原以为谢时长在乡野,没有母家支持,也不受母妃待见,乃是一个孤立无援的落魄皇子,凭着几分聪明才智建立点功业,如今又屯了兵马,应该在钱财上很紧张才对,可现在这一副视钱财如粪土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萧蘅忽然觉得,自己对谢时的了解实在有点少。

    正想着,七星忽然气喘吁吁的跑进鸿楼,急匆匆走到萧蘅面前,道:“不好了姑娘,府里快要打起来了,你赶紧回去看看吧!”

    萧蘅一怔,连忙告辞,起身回府。

    路上听七星简要一说,萧蘅已明白了个大概。

    这是大伯母拿府中银两给许府兄嫂放印子钱的事快要发作了。

    此事前世便发生过,只不过那时并非因着萧蘅成婚,府里要出钱给她筹办婚事,而是因为父亲萧允被害入狱,要上下打点关系,求人帮忙。

    同样的事情,原因却天差地别,萧蘅心中生出几许庆幸。

    幸而重来一世,父亲没遭景荣陷害,成国公府也未面临灭顶之灾,与此相比,拿不出钱来筹办婚事便显得格外微不足道。

    萧蘅听七星说完,不但不生气,神色还十分淡然。

    七星的怒气却满腾腾的,直欲冲破天灵盖,她愤怒道:“这大夫人也太不像个样子,咱们府上再怎么说也是有爵位的,老国公爷还张罗了那么多铺面庄子,每年收入颇丰,怎么就能没有钱?”她握紧拳头,激动道,“定是她嫉妒姑娘嫁得好,寻借口不肯拿出银两来,我呸,如此龌龊行径,连我一个小小婢女都不耻,她还是当家主母,亏她做得出来!”

    私人放债取利在大晋为律令禁止,许氏必然不会主动承认。

    从前府中钱两账目无法对上的时候,许氏都是拿萧泽、萧蘅兄妹二人搪塞,若不是萧泽请客吃酒支用过多,那便是萧蘅得罪人需上下打点,总之大房清清白白,只二房是个无底洞。

    如今必然也是如此,只不过萧蘅近日较从前实在安分了太多,萧泽照顾有孕的妻子,也无心应酬,因此这个缘由听起来有些站不住脚,想来祖母此刻心头也起了怀疑,婆媳二人发生争吵,大略是因为此。

    待回了府中,萧蘅并未去青松堂,也没回蘅芜居,而是直接去了外祖母的琳琅院。

    进门的时候长宁长公主正在收拾一个首饰匣子,见萧蘅来了,面上含笑抱着匣子走到桌前,招招手命萧蘅过去。

    萧蘅乖巧的走了过去。

    长公主打开匣子,只见里面躺着一副极美的发冠,纯金的冠面上镶嵌着透亮匀称的各色宝石,额上一圈润白的珍珠,配以同色系的步摇钗钿,看起来十分耀眼夺目。

    萧蘅道:“这是……”

    长公主让萧蘅坐下,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府上那一对婆媳要吵便随他们吵去,横竖你用的东西我早都给你备好了,”长公主指了指那副冠,道,“这个是你出嫁时候戴的,还定了一套朱云锦的婚服,料子是我一早选好的,明日来量了尺寸便可着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