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刘贵妃盈盈下拜。

    皇后宝座上的熊皇后面容不由微微一抖,已显出苍老之态的嘴角紧紧抿着。

    什么狗屁的太后,这些话她根本不信,但这么多日来她身在这冷宫之中,除了一日三餐有人放在门外,便如活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狱之中。

    她在这福宁宫中,宛如耳聋眼瞎,没人对她讲外面的情形,更瞧不清当今局势。

    刘贵妃的话,她本是半个字都不信的。

    她二人相处多年,她知道刘贵妃其人之阴险,便如阴沟里的一只老鼠,最爱趁人不备之际跳出来咬人一口,偏偏惯会吹枕头风,这么多年来,后宫多少新进的美人栽在她的手上,熊皇后并非不清楚。

    但偏是这样阴沟里刨食的小人,得道之后鸡犬升天,态度最是傲慢,她得宠后这么多年不曾好生给她行过礼,如今身为弃人,她却给自己行如此拜礼,熊皇后心中不由打鼓。

    或许她说的是真的。

    陛下如今是真的不好了。

    自从被废之后,熊皇后本打定主意在这福宁宫里荒芜一生,那无情无义之辈,便在他的宝座之上继续腐烂发臭,可如今真的听到景春帝命不久矣,她心中那段情愫又不由被牵动。

    景春帝从前亦是风度翩翩,年轻有为,手腕强劲,当年谈亲事时,他在赛马场上骑着雪白骏马英姿飒爽朝她看过来的情景,她放在心底记了一辈子。

    起初他温柔体贴,办事妥帖,是难得的好夫婿,少年夫妻浓情蜜意的那几年,是她心底永远的白月光,便是后来横生柳氏之变,她亦未能狠下心来忤逆他,反倒念着少年时的那一番悸动与真情,对他忍让了一次又一次。

    因此,当熊皇后听到少年时的那个人,如今竟是这种境遇的时候,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戚自心底缓缓升起来,那感觉揪着她的心,令她始终喘不过气来。

    直到刘贵妃款款离去,熊皇后都未能回神。

    殿内残留着刘贵妃惯用的香露味道,良久都没散去,质量参差的炭火燃出噼啪爆裂声,不知过了多久,熊皇后才终于回过神来,她瞧着殿里昏暗的光,双眼微微眯起,扶着皇后宝座雕工精致的扶手,缓缓站起身来,对一旁的嬷嬷道:“走吧,陪我去瞧瞧陛下。”

    景春帝睡在承天殿内的暖阁中昏迷不醒已有几日,他意识虽在混沌,脑子却还算清醒,周围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落在他耳内,只是眼皮沉重的很,怎么也睁不开。

    近几日里,能够近身来看他的只有一位赵太医,萧允的声音时常在殿外响起,但有大皇子命令,他进不了殿门,因为此事,萧允还险些与大皇子的亲兵打起来。

    景春帝心中升起些许欣慰,无论朝堂内有多少人背叛他,萧允总还是忠心的,这便表示他没有看错人,起码是没有一直看错人。

    不知又过了多久,景春帝醒了又睡睡了又醒,混沌之中忽然听到一把极其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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