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本伸着脖子担心少夫人,忽然挨了一踹,也有些懵,反应过来后拔腿便跑,往翰林院去找少爷。

    一边跑一边揉着被踹痛的屁股腹诽,这国公爷也忒不把衙门当回事了,少爷在翰林院乃是才子,公干也忙得很呢,如此兢兢业业的上衙公干,怎么就能是瞎混呢?

    他却不知道,对于萧允而言,陈氏那么早撒手人寰乃是他一生的遗憾,且他一直觉得,若非自己当初一心替陛下分忧,又是西北剿匪,又是南下抗倭,一年到头在家待不了两天,陈氏也不会被后宅小人磋磨那么多年,以致最后落下病根,郁郁而终。

    在陈氏这件事上,自己实在是不负责任得很,因此轮到萧泽这里,他便觉着衙门里的事再重要,终有回寰的余地,若是亲人因此受害,那便是一辈子都弥补不了的遗憾。

    萧泽夫妻二人琴瑟和谐,蘅儿和谢时也是两情相悦,他希望他二人一生幸福,不要走上他的老路。

    又过了一会儿,萧蘅自里面出来,她眼眶微红,瞧见院中站着的父亲,走上前来道:“嫂嫂……嫂嫂与外祖母一样,近日一直身子不好,还以为只是孩子大了,身体疲累,便没当回事,没想到……”

    萧允的心陡然一沉。

    是他大意了,只以为下毒之人目标是两位老夫人,没想到连云笙这里都被波及,他紧了紧拳头,狠狠咬了咬牙,这人别被自己抓到,否则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萧蘅本不愿让父亲忧心,可如今府上祖母、外祖母皆卧病在床,也不好分什么前院后宅,她了解父亲,若因府上的缘故使得云笙姐姐一尸两命,父亲定会崩溃的。

    萧泽急匆匆从外面赶回来,一进院子,还没顾得上叫声父亲,便被萧允抬脚一踹,道:“还不快滚进去陪你妻儿!”

    云笙陪嫁的宋妈妈正端着一盆热水进门,闻言唇微微动了动,终是将劝告的话咽了下去没说。

    依大晋的风俗,男子怕沾染晦气都不进女人产房,这规矩行了几辈人,没道理在这里打破。

    可宋妈妈又想,里面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姑娘,姑爷愿意进去陪着,乃是姑爷的一份心,以姑娘的情况,还不知道能熬过今夜不能,若是就此撒了手,有姑爷送她最后一程也好。

    宋妈妈不由抬手抹了抹眼角,姑娘命苦,好不容易嫁到这么好的人家,有这么好的姑爷,还有这一府的亲人,本是多好的福气,怎么就偏偏……

    宋妈妈叹了口气,与萧泽一前一后进了房门。

    房间内,云笙满头大汗,面色惨白,身下血流不止,腹内不停地抽痛,可偏偏孩子不到时候,就是生不下来。

    明明剧痛难忍,云笙却连喊一把的力气都无,只张着嘴沉沉的进气出气,双目圆睁,眼球里尽是血丝,仿佛离岸的鱼。

    萧泽走到她身边,面上满是不忍,手覆上她紧紧抓着被褥的手,想将她搂紧怀中,却又不敢动。

    稳婆在一旁焦急催促,道:“夫人再用点力,再使劲用点力,可千万别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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