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苒心中念头转了几转,对桌前冷傲孤僻的景荣行了一礼,道:“不知景将军有何安排,萧苒一定竭尽所能。”

    听着这话,景荣唇角微微挑起,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笑,道:“你竭不竭尽全力是你的事,若想为我做事,未来会遇到的危险,比今日还多得多。”

    想起方才的侮辱和惊险,萧苒脚底板一阵发凉,面上难免露出些许畏色来,景荣视若无睹,抬手翻开书案上的文书,继续批阅。

    他不缺肯为他办事的人,尤其是萧苒这样娇气的名门贵女,更加不是办事的人选,愿意让萧苒入局,他都不知道自己抽的是什么风。

    或许是路过巡防营的那刻,瞧见她倔强时略微有几分像那个人吧,就凭着这分像,那些巡防营里的小喽啰们就不配玷污她。

    想到那个人,景荣古井无波的心还是不由抽痛了一下,宛如被一根无形的针刺到,他皱了皱眉,将注意力转到萧苒身上,道:“你去吴越之地找肃王,想办法令越王支持肃王起兵自立,若成了,你自可活命,若不成……”

    萧苒猛然抬起头。

    南疆共八位藩王,其中有两位藩王势力最大,一个是吴越之地的越王,一个便是滇地的滇王,如今大皇子勇王霸占皇城,四皇子惠王囤居河内,若是肃王再在吴越之地起兵自立,那大晋立时便成四分五裂之势,这……

    她迷惑的看向景荣,他冷傲面孔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她原以为景荣是大皇子一党,所作所为皆是为帮大皇子登基,将来新帝即位,他便是这大晋权势最大的能臣,可……如今看来,他的棋下的远比自己想象的复杂多了……

    见萧苒略带几分踌躇,景荣嘲讽一笑,摆了摆手命她出去。

    这成国公府倒是教养的好女儿,都沦落到了如此地步,竟还有心思关心国事。

    坐着马车离开龙虎军营地的时候,萧苒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

    月色清亮,枯草遍地,远处传来阵阵寒鸦鸣声,飞快行车走在偌大的天地间,龙虎军的营地显得越来越小,直到在身后化成一个小小的烛火光斑。

    萧苒这才放下车帘,惨白的唇微微抿着。

    无论景荣此番下多大的棋,她总要为自己挣出一条路来,南下吴越虽然艰难险阻,却也不失为一条明路。

    毕竟留在上京又能做什么呢?

    一旦大皇子登基,国公府这个依仗不复存在,自己在奉国将军府也就如一弃妇一般,倒不如南下一搏。

    上京城风云变动,河内的谢时也没闲着。

    大宦官陈鱼手持国玺面陈百姓,言及景春帝临别之言,以一封立嗣诏书迎立谢时为正统。

    陈鱼言辞拳拳,又有拼死护国玺之功,所历之艰险令无数百姓为之动容,更对大皇子心生怨怼,对陈鱼以及谢时更加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