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赵玉兰
打更的声音渐行渐远，我坐了起来，扒拉了一下我跟干草一样的头发，卯时卯时！卯时，我该去找婶子了！套上并不合脚的鞋，跑到河边摸了一把脸，朝祠堂跑去，确认没人跟着我后，我偷偷的钻进了祠堂。“婶子！我来了！”婶子见我来了，眼睛亮了一下“过来，妞子”她把我拉到铺满干草的地上，给我用一种我从没见过的东西整理了我的“干草”头发，“女娃，就应该漂漂亮亮的”帮我把头发扎了起来，我用手摸了摸，感觉应该和以前见过的年画一样好看！我谢了谢婶子，开心的在一旁的杂草堆找出了一朵枯萎的野花插在了头发上，“我喜欢花，婶子！”婶子笑着笑着就哭了“之桃要是能看见你这个样子，肯定开心坏了”，我吓坏了，即使害怕蓬头垢面的婶子我依旧走上前抱了抱婶子，“婶子不是说会去陪我娘嘛，到时候你再告诉我娘，我娘肯定就开心了，婶子不哭”，婶子用力的抱住了我，大概我的童言无忌让她笑了，眼里迸发出一丝属于活着的光。很快，我开始了学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和婶子的关系也越来越亲近，在外我依旧是那个大字不识的“野娃”，而在婶子这，我已经是个能说会道的“小秀才”了。看着祠堂的泥一点点掉落，也终于到了我十九岁这年，因为条件不好，爷爷总念叨我嫁不出去成老姑娘了，可对于这几年读了不少书的我来说，这正是属于我的“豆蔻年华”。
快到二月十二了，我最近没总往祠堂跑，婶子最近人不大好，我提议她能出来“外面”找郎中看一下，可婶子一听外面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惊恐万分像是有人要生吞她一样，和婶子相处了十四年，我就把她当亲娘一样，可最近她一惊一乍的老是让我很担心，所以我前几日偷偷看了婶子的本子，想知道究竟婶子发生了什么，模模糊糊是看见有个芳儿亲笔，别的什么都没看到。于是在二月十二我十九岁生辰这天，趁爷爷难得在家，我小心翼翼的向越来越苍老的爷爷问起了婶子，“芳儿芳儿，咱这村里哪有个叫芳儿的”，只见爷爷浑浊的眼珠转了几下，看来确实有在想这个问题，突然，爷爷顿住，本来散发老气的人整个突然惊住，说道“咱们村之前确实有个芳儿，那大牛的媳妇，早不就死了么，你问她干嘛呀，那种晦气的人！你提她干嘛！脏了咱家的名声，呸呸呸！”我见爷动气，便把早早备好的野菜饼子递给了爷爷“爷爷消消气吧，只是问问嘛~爷爷为啥说她晦气？”爷爷接过我递过去的饼子，总算消下气来，眼睛里又布满了浑浊，“哎，都不知道你这妞从哪里听来的，”可能是见我一脸好奇，这也不失为一个能让我松口同意嫁给村东头的二大爷孙子的机会，犹豫再三，爷张口说道“这芳儿同你娘关系极好，听说从闺阁就是朋友。随后就嫁给了你大牛叔，嫁过来没多久大牛的娘就没了，接着大牛之前老婆给他生的儿子就也没了，于是，村里的人就说是芳儿克死了他家里人，你大牛叔也信了，最后拖到祠堂动了家法，丢到乱葬岗了”“这不一封建迷信嘛！哪来这么多克夫克子的！那爷爷也相信我娘是我克死的吗？”爷爷难得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便不再多说，躺了下去。爷爷周围赫然充斥着一股死气，我也不愿再问，一方面心里为他们这样的愚昧无知生气，另一方面也为芳婶心疼。
思考再三我便朝祠堂跑去，难怪难怪，我从来没见婶子站起来过…在我冲进去那一瞬间，我惊呆了，婶子正在用尽全身力气爬着，拖着她那已经不算腿的腿，婶子见我同样惊呆了，随后释然一笑“刚好你来了，那就顺便帮我去角落里把昨日用油盏接的滴下来的水给我端过来吧”我沉默去把那落满土蜘蛛网的水端起来朝她走去，婶子笑着“今天就正好被你这妮子发现了，那之后我就也不用喝那漏下来的水了，你不知道…”我大声的打断了婶子说话“为什么要骗我，大牛叔家的人真的是被你克死的吗？”看着婶子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我也知道我冲动了说错了话，可我又不知道说什么缓解，于是沉默充斥在我们之间“妮子，我和你娘都是因为打仗，被那些土匪卖到这的…你娘命好，被你爹娶了，尽管我两已经不干净了，你爹还是对你娘敬重，可我不同，妮子，我被卖给你大牛叔…女人哪哪都是，只不是一石米的价，我总在想要是我能遇到像你爹那样的人，我现在都不会在这，大牛，他哪是什么好人，他之前娶得那位，便是被他打死的对外谎称是病死的，而他娘只不过是劝他不要再去赌了被他一把推得头撞墙上救不过来而已，至于那孩子，是被他酒喝多打死的，我真的尽力护着那孩子了，可还是没了，孽啊全是造孽啊”婶子又哭了起来，尽管我知道祠堂日日闹鬼传出的哭声都是婶子的，可我不知道她天天都在哭，哭命运的不公，哭自己的无奈“在他把所有罪名架在我头上，一心想让我死的打我的时候，我心想不如死了算了，可我竟还是睁开了眼睛，我拖着这废腿爬到了这个祠堂，找到了这个暗室，我也遇到了你，妞子，要是没你，我早活不下去了”我紧紧过去抱住了婶子“婶子，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看着你这个样子还瞒着我我生气乱说话，我迟早会把你接出这个地方，我会带着婶子过上好日子”，婶子笑了笑，“不说这些伤感情的话，今天你生辰，你又喜欢花，不如婶子便给你一个好听的名字当生日礼物吧，大姑娘了，总不能还一直叫虎妞吧，不如就叫赵玉兰吧。玉兰是你娘之前最爱的花”“顺便，帮我把小脚上的布解开吧”我心疼婶子，所以我听着婶子的话帮她把小脚上的布解开放在一边，扶着婶子躺在草上，“明日再来吧，玉兰我想休息了”我沉默着点点头，走了出去，想着今晚回去要用我的衣服给婶子重新缝一条裹脚的布，可谁能想到，这是我最后一次和婶子…
快到二月十二了，我最近没总往祠堂跑，婶子最近人不大好，我提议她能出来“外面”找郎中看一下，可婶子一听外面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惊恐万分像是有人要生吞她一样，和婶子相处了十四年，我就把她当亲娘一样，可最近她一惊一乍的老是让我很担心，所以我前几日偷偷看了婶子的本子，想知道究竟婶子发生了什么，模模糊糊是看见有个芳儿亲笔，别的什么都没看到。于是在二月十二我十九岁生辰这天，趁爷爷难得在家，我小心翼翼的向越来越苍老的爷爷问起了婶子，“芳儿芳儿，咱这村里哪有个叫芳儿的”，只见爷爷浑浊的眼珠转了几下，看来确实有在想这个问题，突然，爷爷顿住，本来散发老气的人整个突然惊住，说道“咱们村之前确实有个芳儿，那大牛的媳妇，早不就死了么，你问她干嘛呀，那种晦气的人！你提她干嘛！脏了咱家的名声，呸呸呸！”我见爷动气，便把早早备好的野菜饼子递给了爷爷“爷爷消消气吧，只是问问嘛~爷爷为啥说她晦气？”爷爷接过我递过去的饼子，总算消下气来，眼睛里又布满了浑浊，“哎，都不知道你这妞从哪里听来的，”可能是见我一脸好奇，这也不失为一个能让我松口同意嫁给村东头的二大爷孙子的机会，犹豫再三，爷张口说道“这芳儿同你娘关系极好，听说从闺阁就是朋友。随后就嫁给了你大牛叔，嫁过来没多久大牛的娘就没了，接着大牛之前老婆给他生的儿子就也没了，于是，村里的人就说是芳儿克死了他家里人，你大牛叔也信了，最后拖到祠堂动了家法，丢到乱葬岗了”“这不一封建迷信嘛！哪来这么多克夫克子的！那爷爷也相信我娘是我克死的吗？”爷爷难得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便不再多说，躺了下去。爷爷周围赫然充斥着一股死气，我也不愿再问，一方面心里为他们这样的愚昧无知生气，另一方面也为芳婶心疼。
思考再三我便朝祠堂跑去，难怪难怪，我从来没见婶子站起来过…在我冲进去那一瞬间，我惊呆了，婶子正在用尽全身力气爬着，拖着她那已经不算腿的腿，婶子见我同样惊呆了，随后释然一笑“刚好你来了，那就顺便帮我去角落里把昨日用油盏接的滴下来的水给我端过来吧”我沉默去把那落满土蜘蛛网的水端起来朝她走去，婶子笑着“今天就正好被你这妮子发现了，那之后我就也不用喝那漏下来的水了，你不知道…”我大声的打断了婶子说话“为什么要骗我，大牛叔家的人真的是被你克死的吗？”看着婶子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我也知道我冲动了说错了话，可我又不知道说什么缓解，于是沉默充斥在我们之间“妮子，我和你娘都是因为打仗，被那些土匪卖到这的…你娘命好，被你爹娶了，尽管我两已经不干净了，你爹还是对你娘敬重，可我不同，妮子，我被卖给你大牛叔…女人哪哪都是，只不是一石米的价，我总在想要是我能遇到像你爹那样的人，我现在都不会在这，大牛，他哪是什么好人，他之前娶得那位，便是被他打死的对外谎称是病死的，而他娘只不过是劝他不要再去赌了被他一把推得头撞墙上救不过来而已，至于那孩子，是被他酒喝多打死的，我真的尽力护着那孩子了，可还是没了，孽啊全是造孽啊”婶子又哭了起来，尽管我知道祠堂日日闹鬼传出的哭声都是婶子的，可我不知道她天天都在哭，哭命运的不公，哭自己的无奈“在他把所有罪名架在我头上，一心想让我死的打我的时候，我心想不如死了算了，可我竟还是睁开了眼睛，我拖着这废腿爬到了这个祠堂，找到了这个暗室，我也遇到了你，妞子，要是没你，我早活不下去了”我紧紧过去抱住了婶子“婶子，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看着你这个样子还瞒着我我生气乱说话，我迟早会把你接出这个地方，我会带着婶子过上好日子”，婶子笑了笑，“不说这些伤感情的话，今天你生辰，你又喜欢花，不如婶子便给你一个好听的名字当生日礼物吧，大姑娘了，总不能还一直叫虎妞吧，不如就叫赵玉兰吧。玉兰是你娘之前最爱的花”“顺便，帮我把小脚上的布解开吧”我心疼婶子，所以我听着婶子的话帮她把小脚上的布解开放在一边，扶着婶子躺在草上，“明日再来吧，玉兰我想休息了”我沉默着点点头，走了出去，想着今晚回去要用我的衣服给婶子重新缝一条裹脚的布，可谁能想到，这是我最后一次和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