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宜风费了好大劲挤过去,看到户部的张侍郎将杜南亭叫到跟前问话。隔着两个人头的距离,倒也能听出一二。

    张侍郎从杜家祖上一直问到三亲六故,大有要将女儿许配给他的意思。

    只听杜南亭恭敬作答:“这些年只知日夜苦读,未曾婚配过。”

    一句话,把苏暮菀撇得一干二净。苏宜风一个火急攻心,猛地拉开前面的人,正欲指责:“好你个杜南亭!”

    他一番话才起个头,就被后面的人掀翻在地。原是张侍郎家的仆人,以为他也要抢人,硬生生把他给抬了出去。

    管家见自家老爷灰头土脸地出来了,连忙上前搀扶。

    苏宜风好不狼狈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回头看那乌泱泱的人群,气得不行。

    “先回苏宅。”他躬身上了马车,靠在车壁上,一时半会都缓不过神。

    苏宜风锤了锤大腿,发出一阵阵哀叹,不知回去后如何说与侄女听。

    苏宅门口,妾室沈念念正翘首以待,见到老爷下来时衣裳上皆是灰尘,骇了一跳,急忙上前询问事由。

    二人边说,边踏进门槛。

    “杜南亭中了探花?真是苍天有眼。”沈念念话只听了一半,已心潮澎湃,待听到后面一半,面色一跌,道:“关天化日的,他这般扯谎,枉读圣贤书!”

    行到正堂,苏宜风坐在太师椅上,冷笑一声,“说是背信弃义也没人信,无媒人作证,做不得数。他定是看中这一点才敢如此答话。”

    说完又埋怨自己:“只怪我无能,大哥过世后,馥郁堂险些没了,难怪人家看不上。”

    沈念念一时无言,即便是馥郁堂危机重重,杜南亭对苏暮菀也不该薄情寡义至此。

    京城三美,苏暮菀便是其一,姝色无双,贵女标杆,还要如何称心?

    若只有美貌倒罢了,可苏暮菀远不止如此。

    沈念念睨了一眼苏宜风,他这个老爷自小不爱读书,亦无经商之才,大哥猝然长逝,他匆忙中接下重担,差点把苏家家业毁于一旦。

    若不是苏暮菀帮衬,苏宅怕是都已拱手让人。

    有才有貌有德,反遭那负心汉厌弃,实乃苍天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