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审小芹娘时元真觉得她好像那种大梦刚醒的人一样,似乎对自己昨天做过什么并不清楚,跪在地上不停的喊冤枉,说自己没有动刀子伤人,只是心里想过这事,可是魏氏娘俩身上的伤和人证物证都在,哪里由的她不承认,说话间就被打了十棍子。

    “我说、我说,是程鹏娘回来撺掇我干的,她让我去看看哪里有落单的孩子回来告诉她,可是我心里恨急了北村的程家就在他家附近守了二天看到两个丫头单独出来就回去告诉他俩了,剩下的事情我不知道呀。”蓬头垢面跟鬼一样的小芹娘趴在行刑的板凳上竹筒倒豆子往外蹦,生怕说慢了板子又打身上去。

    通判大人又看了一眼那张卖身契,摸着并没有胡子的下巴,饶有趣味的看着小芹娘,“她撺掇你干你就干?你可知道她把你闺女卖了?那两人回村是冲着你闺女去的,只是没得手才把目标转移了的。”

    元真听见身边的二婶和表姑都倒吸了口气的声音,尤其是表姑,不敢相信的握住了二婶的胳膊晃了两下,二婶猛摇了几下头,表示自己也不敢相信。

    好狠的心,程鹏娘和小芹娘可是相邻两个村子从小就认识的,差不多时间嫁进南程村做了同族的妯娌,两人一同进出很多年,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做坏事时都是程鹏娘后面出主意,小芹娘出头去挑事的。

    震惊的不光是北程村来的男女老少,还有小芹娘,她也不喊了也不哭了,头抬得老高盯着通判大人想辨明这话的真假,嘴里流出了口水也浑然不知。

    通判大人对于她直视自己的大胆行为并没有生气动怒,而是动作闲适的举起了那张卖身契晃了晃,又让衙役大声的把上面的生辰八字念出来。

    “贱人,你这个娼妇,我拿你当亲姐妹看,你居然卖了我孩子。”小芹娘从板凳上翻下来像疯了一样奔到程鹏娘面前又是踢打又是抓咬的,若不是之前挨了板子估计两个衙役都拉不开她。

    “要做什么冲着我来,是我要卖了小芹的,在村里刨食,还不如送进富贵人家当丫头呢。”程泽虎被衙役按在地上挣扎着看着小芹娘出口袒护程鹏娘。

    “呸,程泽虎你个憨熊。你以为她个贱人就你一个姘头?做梦,她野男人多着呢。族老她都不嫌年纪大照样睡。谁有钱有势她就能跟谁走,跟你私奔也是看着你好哄好骗。”看着被自己抓破了漂亮脸蛋的程鹏娘白着脸想狡辩,小芹娘恨不得吃了她,知道的秘密都往外倒。

    我的天啊!族老都要,这是多么不挑食啊!元真惊讶的伸长了脖子,郭氏和马二媳妇赶紧捂上了小姑娘们的耳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虎哥不要听她的,我没有啊。她就是嫉恨我,在编排我。”程鹏娘捂着被抓破的脸目中带泪小声的啜泣着看程泽虎。

    “我编排你?你骚劲上来的时候趁程鹏爹不在家,招了野男人家里睡的时候让我给你看门报信。村里的小牛爹,春巧爹,蒋村的小货郎哪个不跟你有一腿,就是那齐癞子你都敢勾搭睡二回,得了根鎏金的银簪子天天戴在头上满村子的显摆。”小芹娘冷笑两声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程鹏娘,“大人只要把这些人叫来审问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

    我的天啊!再说再说继续往下说,多说点野男人出来,最好是把那位族老说出来。哎,二婶你把我抱走干嘛,我还没听够呢。

    原来是大人觉得有孩子在场听这些污言秽语影响不好,挥挥手衙役上来把娘几个带孩子和虽然清醒过来但是虚弱的魏氏娘俩都领到了县衙大堂的东里间坐着等候,八卦心火熊熊燃起的元真扒着东里间的门想通过回廊传音再听点,可惜距离有点远只能听见有人挨打的大声叫喊,哼!

    因为要等夏家来人又听小芹娘说她发现程家姐妹俩单独出门狂奔回家告诉程泽虎和程鹏娘时被两人劝着喝下一碗水解渴,后来的事就记得不太清楚了,大人又让衙役去小芹家查看是否有剩下的水或者药渣之类的东西证明小芹娘说的是真的。

    被这些耗费时间的事情耽搁,只好让北程村的男女老少都先回家去,明天再来接着审理。

    坐在回去的牛车上元真心里想着古代真是什么都慢,连审案子找证据都慢,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结案,耳边听着爷爷和三叔猜测夏家买人的目的。

    赶车的程泽裕抱着个膀子摸下巴,“我听说夏家有个庶出的痴傻儿子,是不是想买个丫头去做童养媳?”

    看着还无精打采的大孙女,程老爹心疼的皱着眉摇头,“夏家在合庆府开银楼都有三十年了,号称家里有万贯家财,若是想给痴傻儿子找个童养媳有那小富人家拿闺女当礼物主动贴上去的,应该不会在外面买不知底细的贫户童养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