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看着满脸喜气的小儿子和儿媳妇们聊上了,“他这到底是长大了还是去县学读书真的开了眼界呢?这点子怎么突突的往外冒呢?他早要是有这么多主意,咱们的日子不就过得好了?可见是个不逼到绝路不显才干的,贱性的很。”

    “娘就会说三弟不好。”宋氏不依,“他才多大点,这才十五岁,能有多少主意。”

    郭氏也给嫂子帮腔,“往年家里虽说过得也不是太好,可总说的过去,又有爹和大哥挡在前头。可这两年发生了那么多事,别说三弟脑子活跃了,就是泽武都厉害的多了。”

    程泽裕看娘在跟嫂子们叨叨他,“早年家里日子还过得去,我又小,自然没想着怎么给家里帮忙。可是去县学读书后家里发生了不少事,我后面还要科考,侄子侄女们大了也都要花钱,这主意也就被逼了出来。再说了,也不是我一个人出的主意,咱们全家不都跟着出主意了嘛,娘要骂可不能骂我一个。”

    他挺着肚子叉着腰的样子成功的逗笑了一家子人。

    刘氏无奈的看着耍宝的小儿子,“好好好,我说不过你。我这不是担心你天天在家里想着怎么挣钱把学业给耽误了嘛。”

    程泽裕摆摆手十分自信,“学业耽误不了,我每天都是清早就起床看书了,不温习完当天的功课是不会出屋的,娘你就放心吧!”

    宋氏按下了还想说话的刘氏,“娘说三弟以前没给家里出主意,他不是一直抄书给家里补贴嘛。去年过年时还拿了银子回来的,你就是贵人多忘事。”

    这边郭氏和程泽武也纷纷想起以前程泽裕给家里挣钱的方法,虽说都是小钱可好歹也是他那个年龄能做的大事了。刘氏也就是提点提点小儿子,怕他误了学业,这个家里她其实是最疼这小儿的。听了这些话也就不在说程泽裕了。

    过了正月十六腐皮作坊就开工了,郭氏去上工,宋氏每天带着程玉给家里做夏装,大人们还好,孩子们长得快,衣服都要换了。程睿因为要去读书了,每天在屋里写满二百个大字才能出门。元真和元双姐妹俩带着元月跟着程泽裕在堂屋西里间把原来的房屋图稿作废,重新设计了。

    照着前世的老北京四合院画的图,两进三间堂屋两边各带一间耳房,东西厢房是三间各带一间耳房,第一进院子大门边是三间南倒座房。为了让屋子里亮堂,元真加大了门和窗户的尺寸,堂屋从两扇门变成六扇门,窗户从两扇变成四扇,两边里间门也和堂屋门一样尺寸,这就不会把光线挡在外面了。

    叔侄几个兴致勃勃的讨论着图稿,突然传来一个深沉的男声问家里有人吗?找口热水喝。大冷的天谁不在家里待着跑来找茶水喝?程泽裕应声领着侄女们跑到了堂屋门口。

    一个穿着藏青色麻布棉袄的黑脸高大汉子站在大门口,身上还斜着背了个包袱。那人站的稍微倾斜了点身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堂屋门口的大小几个。

    元双扶着堂屋的门框看了那汉子一眼小声嘀咕,“跟人借东西怎么连笑都不会的。”

    噗嗤的笑声传来,一个穿了件浅青色麻布棉袄二十岁出头的帅气后生从那高大汉子身后转了出来,冲着程泽裕行了个拱手礼,“打扰了,经过此地突然口渴想讨碗水喝,还望小兄弟行个方便。”

    呦呵,哪来的帅哥啊?这要是放到前世也是当红小生啊!长相虽说只是中等偏上,可架不住人家的气质好呀,元真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的很,宋氏和程玉才听见声音从西厢房里出来,见是两个陌生的年轻男子站在大门口,忙警惕的立定不动了。

    程泽裕又打量了下俩人给他们回礼,“天气寒凉,两位还是到家里来吧!这就给你们准备热茶。”

    帅气后生没推辞,领了那高大汉子就往里走,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院子和堂屋里的一切。虽然破旧,不过这户人家还挺干净,里里外外都井井有条的,屋子里一点异味都没有。

    家里烧着炭盆,上面放了铁架子暖着热水。宋氏拿出了家里特意为待客买的茶叶把茶碗用开水烫了二遍后泡了茶端进了堂屋,程玉跟在后面端了两碟子自家做的待客点心。元真看到程玉放下点心时盯着后生的脚看了眼,她灵机一动立马跟在姑姑身后出了堂屋。

    看着端上来的茶碗,后生微眯了下眼睛,想不到山边小小的村落里居然还有人家喝茶,这茶碗和茶叶在他眼里虽然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东西,可对于农户来说就是奢侈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