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五奶奶娘俩被打的那天元真下地走动后,家里人也没再要求元真必须躺在床上休息,能在床边走走或者被抱到堂屋跟家里人一起吃饭了。一转眼就到了冬月中旬,元真的身体各方面都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大夫来给看过后说基本好了,失血过多会有头晕的现象,家里给慢补着就行了,不过不能受寒,大病初愈,万一受了风寒可不是闹着玩的,孩子这是大好了,全家人都出来送大夫回城,千恩万谢的。

    虽然用“颜值颇高”来形容老程家人的长相不过分,自己的这张小脸应该也丑不到哪里去,可能随意走动的元真还是去仔细照了家里的铜镜子,看到镜中颇像宋氏的眉眼她满意的笑了,果然女人都是爱美的。美中不足的是她的头发因为包扎头部时被剪了个乱七八糟,又长时间不能碰水,爱干净的宋氏索性把剩下的头发剪了个光,隔段时间拿干净的帕子沾了温水给她轻轻的擦拭头皮。现在闺女能出门走动了,顶着一头高粱穗子不像话,干脆拿了布给她做了顶帽子,上面绣了两朵迎春花戴在了头上遮丑。

    “又看你那头发呢?别看了,过段时间就长好了。”姐姐元双进屋见到了又在对着镜子摸头发的元真道。

    “姐,我头皮又痒痒了,你能不能帮我擦擦头皮?”元真正愁没时间跟姐姐谈谈呢,这会家里人都在各忙各的,时间正好。

    “娘昨天才给你擦过,今天又痒了,看来是在长新肉。你等着,我去打水来。”元双扒拉下妹妹的头看看,转身出去准备了。

    元真坐在床边晃着脚思付着,我该怎么说呢?说多少呢?说的她能接受吗?她还没想好呢,姐姐端了个陶盆打了温水进来了,还给自己腰间系了个小围裙。

    “我没娘有力气,不能抱着你放在腿上擦,你这样横躺在床上,头靠在床边,轻轻的放啊,我站在床边给你擦头皮。”元双拧了块干净的帕子拿在手上指挥妹妹。

    元真顺从的按照姐姐说的躺好,这个办法挺有效的,省力气还不别扭,中途娘亲来拿纳好的鞋底看见了,嘱咐了句动作轻点就走了,看来是去堂屋跟奶奶和二婶说针线活的事了。

    “看你这舒服的样子,快睡着了吧?这伤可算好了,上一阵可把娘给吓坏了。”元双边动作轻柔的擦着妹妹的头皮边讲话。

    “其实,我这伤也没算好,还有个大问题。”元真睁开闭着的眼决定就说了吧。

    “大问题?什么问题?你哪里还疼吗?”元双闻言停了手上的动作紧张的盯着妹妹的脸。

    “到没有哪里疼,只是我不记得我是谁了。”元真绞着手指脸带迷茫的看着姐姐。

    “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元双被惊得提高了嗓门。

    嚷嚷个什么呀,元真一骨碌爬起来想去捂姐姐的嘴,又连连做嘘声的动作。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娘是谁吗?奶奶是谁吗?”元双抓住妹妹的手连连追问道。

    “这个我自然知道,我只是不知道以前发生的事了,比如邻居之间、亲友之间、甚至我怎么受伤的全都不记得了。”元真临时收回了全部告诉姐姐的想法,只说个眼下的重点,还是姐姐能帮上忙得。

    元双缓了口气,松开了握着妹妹的手,“可能是被惊吓到了吧,周伯家的小闺女之前被吓到后也不记得自己是被黄大仙吓着的。估计过段时间你就好了,要不我告诉奶奶和娘,找王神婆给你招招魂。”

    “我也是想着自己过段时间就会想起来的才没跟娘和奶奶说,爹服了兵役,娘和奶奶都提着心过日子,我又伤了这么久,实在不想让她们担心了,也就是时间可能长点。”招什么魂啊?我就是被招来的魂!元真心里想着,脸上却是换了一副为长辈分忧的样子,声音也放的更轻了。

    “你是想等着自己慢慢养着,慢慢记起来,不告诉娘和奶奶?”元双看着受伤前调皮捣蛋的妹妹突然觉得她懂事了。

    元真索性坐在了床边双手扶在姐姐的肩膀上语重心长道:“我这次的伤花了不少钱,往后估计还要长期的养着,五奶奶也是又伤又病的,家里钱也不宽裕,也没个舒心日子。我现在哪里都不疼了这就是大好了,不记得以前的事也就不记得了,以后姐姐常跟我说说,估计哪天就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