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被人拽起来,贺子兴脑子一阵眩晕,浑身没劲儿,就这么被他妈拖到了桌前坐到了椅子上。

    “快喝,这不是我做的,从外面买回来加了加热,”黎明把牛肉粥往贺子兴面前推了推,又开始唠叨:“你看看你这一天天的,饭也不吃水也不喝,除了抽烟就是睡觉,本来回来那天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非等把身体搞垮了住院才觉得痛快了是吗?我告诉你贺子兴,我给你一个下午的时间振作起来,明天必须去上学。”

    贺子兴有点失神的看着面前的粥碗,然后低头叹了口气,扒拉过来碗,拿勺舀粥食不知味的吃着。

    “给,纸。”等贺子兴吃完,黎明在桌边上的纸抽里扯了两张纸递给他。

    贺子兴接过来擦了嘴,手指突然就被唇边的细小尖刺给刮了一下。

    他愣了一下,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原来光滑细嫩的皮肤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了细细麻麻的针刺,扎在手心上痒痒的,这种感觉很奇异,就像是成长给予他的某种庄严的宣示。

    成熟,自信,更多的担当和责任。

    生命中有些事物的出现,就是为了作为一道过去和未来的分界线,让过去天真滚烫的热泪和桀骜赤诚的骄狂泯然成灰,在人迈出那道界限时,在过往记忆里沉淀为茧,催人蜕变。

    伤心解决不了问题,他该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

    贺子兴摸着他的小胡茬,微微失神。

    “长胡子了?”黎明凑近看了看他的下巴,说:“正常现象,你也该长了,等会儿我去给你拿几个你爸的剃须刀,都是新的,他还没用过。”

    “嗯。”

    “你们老师说过几天就要月考了,都上高三的人了,没事儿别总想那些没用的,该看书的时候还是要看书,贺子兴,你是学生,主业就该是学习,知道吗?”

    “嗯。”

    “算了,”黎明看着坐在桌前一副要死不活无精打采的人失神盯着窗外的防盗铁护栏,叹了口气:“你都是大人了,我管不了你了,等明天你上学去了,我就找人给你把这个拆了。”

    贺子兴终于偏头看了她一眼。

    他眼底游散的红血丝多得有些骇人,沉在眼睑的乌青透黑,连那双漂亮突出的雪白卧蚕也红胀发肿,全然没了平日里张扬跋扈的光彩。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

    黎明看得有点心疼,却也没再说什么,她安慰的拍了下贺子兴肩,收拾了碗离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