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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都觉得阴雨天适合发生故事。

    我们像是被瀑布困在山洞里的探险者,探险这个世界,也探险对方的心。

    对于我的提问,叶怀秋笑而不答,过了一会儿他说:“我听你哼过。”

    今天没有,今天绝对没有。

    我不记得小时候有没有在叶怀秋面前哼起过这首歌,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一定是当年。

    “那就是听过。”

    “应该是。”叶怀秋低头,捏着面包的塑料包装,自己笑自己的。

    他或许是笑我,也或许是笑自己。

    这样的试探未免太明显,我从来都不是沉得住气的人,在一声雷鸣之后,我终于忍不住问他说:“那时候怎么走得那么突然?我去问过班主任,她也不知道你的联系方式。”

    但其实我差一点就知道了,如果那时候我有收到他的来信。

    “我爸工作调动。”叶怀秋抬头,继续看前方,“其实从小学五年级开始我就经常转学。”

    他停顿了一下,低头咬了一口面包。

    这时候,一个学生送了两瓶纯净水过来,我拧开,递到了他手里。

    叶怀秋喝了一口水,漂亮的喉结上下抖动着。

    中学那会儿,叶怀秋的喉结不明显,他经常转过来让我帮他看看喉结还在不在,就好像一不盯紧这东西就会离家出走似的。

    叶怀秋喝完水,用力地拧紧瓶盖:“五年级的时候我爸妈离婚,之后我被判给了我爸。我爸工作就是这样,一年或者半年就换一个地方,那几年我跟着他,每到一个地方就在笔记本的地图上画个圆圈,总觉得几年下来好像把大半个中国都走遍了。”

    他笑笑:“但其实没有,毕竟小时候觉得世界就那么大一点儿,巴掌大,川川河河还没有自己的生命线长。”

    我点头表示赞同,小时候知道世界大,知道有些人分开了就可能再也见不到了,但长大以后才知道世界比我们想象得更大,根本就无边无际,而很多人确实一别之后再无交集。

    这么说来,我跟叶怀秋也算是有缘,竟然在今天还能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