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祯有些无奈,“宁儿,你我何须多礼?这些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罢了。”

    安宁心中一片冰凉,她原以为他改了性子,不再逼迫自己,但顾祯如今竟用这种方式逼她入宫,二人从前的情分也一文不名,她执意起身行礼谢恩,略有些嘲讽的意味。

    “嫔妾不敢,谢陛下恩典。”明知顾祯看待她不过如同一个玩物,她又何必费心去扮鹣鲽情深的画本子。

    “宁儿,你……”顾祯被她的冷漠刺了一下,刚要说什么,安宁却不想再多说什么,“陛下当日与我说我若想亲自照看建安,唯有进宫一法,如今臣妾已经身在宫中,不知陛下如何?”

    她眼底的暗色让顾祯几乎想要落荒而逃,“建安自然与你同住,朕答应过你的事,便不会反悔。”

    安宁的反应让顾祯意识到,她已经完全不再信任自己了,他们再也回不到当年,她不再全心依赖他,甚至对他没有任何希望,也许是他自作自受,但自他们分离后的七年间,思念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不停地折磨着他,爱之,切之,不能忍受分秒的离别,而他在她面前又总是手足无措。

    “臣妾谢陛下。”安宁松了一口气,她只顾着庆幸顾祯没有为难于她,却忘记了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拒绝过她的请求。

    “我累了,陛下。”安宁面无表情,她望着顾祯,不带一丝感情地下逐客令。

    顾祯实在忍受她的冷漠,他脑海中思绪纷杂,只撑着说了要她好好休息,便扶着淮笙离开了。

    “摆驾~”公公尖锐的声音刺得本就头痛的安宁太阳穴生疼成一片,她望着一桌残羹冷焰,想叫人将建安抱来,又想着这个时辰建安也该安寝了。

    她看向身旁侍候的宫女“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的话,奴婢淳鸳。”淳鸳低垂着眼帘,怯生生的。

    “淳鸳,以后便在本宫身边侍候吧。”安宁轻轻地揉着自己的额角,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

    “娘娘,御前嬷嬷给您指了大宫女,这……”淳鸳的语气略有些迟疑,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安宁一眼。

    “打发出去吧。”安宁站起来,“本宫见你生得不错,以后叫你秋娘可好?”她低头仔细端详着淳鸳,竟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淳鸳被她吓了一跳,,又有些害羞,红着脸嗫嚅道“奴婢谢娘娘赐名。”

    安宁心里还是有些慌,直到她在暖阁中看着建安乖巧的睡颜,才安下心来。

    宫中的乳娘都候在一旁,安宁示意秋娘上前赏了些金叶子,几人都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本宫爱他如亲子,你们好生照看着,本宫自不会亏待了你们。但若谁想在他身上动心思,本宫也不会轻饶。你们都是有孩子的人,也该明白本宫的心思。”

    夜深了,风吹过窗橼,宫外的梧桐树叶沙沙作响,安宁躺在床上,内殿有些熟悉的布置让她有些心酸,顾祯费了心思要仿从前他们在药王谷时安宁的寝室,但浅薄的药草香失了从前在谷中时灵动的清透,那些脆生生的绿植也和屋里华贵厚重的摆设格格不入,殿里闷得她透不过气来,“秋娘,端盏茶水来。”她披上衣服坐起来,就着秋娘的手喝了几口茶水。

    “娘娘,才二更天,您再歇息会儿吧。”秋娘有些担心地看着她走到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