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丹玄适才凝重的表情转眼间变为灿烂的笑,他亲昵地捏了捏陈藜芦的耳垂,“我就知道小藜最懂事了。”接着用一种命令的姿态说道:“好了,先不打扰你工作了,小雅还在大厅等我,晚上记得回家一起吃饭。”

    陈藜芦低着头,脸侧的刘海垂落,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点点头,闷声回道:“嗯。”

    “吱嘎——”

    落了锁的办公室门打开又关闭,屋内再一次恢复成死一般的寂静。

    陈藜芦垂首望地半晌,随后手向身后摸去,拿过来座机的话筒,“嘟嘟”的声音响了几次,前台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喂,陈大夫什么事?”

    一滴眼泪顺着陈藜芦微微下垂的眼角滑过,可他依然弯起唇,音调平稳地回道:“今天暂停接诊,后天继续。”

    似乎对陈藜芦的突然停诊有些奇怪,前台女生的声音带了迟疑,但依然回道:“好。”

    挂断电话,陈藜芦像是丧失了所有力气一般,倚靠着桌子撑住身体。他佝偻着腰,如被揉皱的白纸,周身都带着阴郁与伤痕。

    良久,一声轻笑响起,“呵…”

    伴随着这声轻笑,陈藜芦抬起头,早已泪流满面的他视线模糊地望着前方。

    结婚?

    原来是要结婚了,才会先来找他,让他做好准备不要在长辈面前失态。

    那么哥哥是知道他喜欢他的吗?

    还是不知道?

    从十四岁的心动到如今,已经过去了十五个年头。他本以为自己对陈丹玄的喜欢总有一天会被亲情冲淡,可是没有。那份被旁人称为“背德”的感情如原野上烧不尽的野草,即使用业火燎烧,也会在下一次再相见时肆意生长,长到让他彻底控制不住,长到让他自己都无数次崩溃。

    陈藜芦攥紧拳,掌心的刺痛让他恢复了片刻的清醒。

    起身走到挂在墙上的镜子前,陈藜芦盯着自己脖颈处刺眼的吻痕,回忆起曾经数不清的带着色欲的吻,像是罂粟般甜蜜,总是能在最开始让他欢喜到翩翩,却不知每一口都在要他的命。

    拿过笔筒里的壁纸刀,陈藜芦面不改色地将刀尖对准了脖颈处的吻痕,生生地划了下去。

    瞬间,鲜红的血液炸开,顺着陈藜芦纤细的脖子染红了他的白衬衫与白大褂,刺目的红,看得人不禁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