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中介在两天前发来了几处性价比很高的房源,陈藜芦想刚好今天有时间,于是将看房的时间约在了上午。

    陈藜芦自然知道今天也是陈丹玄的订婚宴,可正因如此,他才要晚点去酒店。

    与陈丹玄有两周的时间没见面,尽管想念,陈藜芦依然不愿看到代表喜庆的红色糖果,铺了满墙的红色气球,镶嵌金丝的红色礼盒,还有红色衣裙,与刺眼的红色订婚书。

    他不是什么遁入空门的僧人,面对让他心痛的一幕一幕,他宁愿选择软弱地逃避这短短的一时,来求得心里片刻的宁静。

    十月的京城还没褪去白日的燥热,天边金色的光轮由东山升起,变得愈发刺眼,开始有了喷火的征兆。

    陈藜芦乘出租车赶到了与中介约好的小区门口,因为时间过早,对方还没来,只得仰头靠着梧桐树小憩。没多久,他觉得嘴中发痒,喉结滚动几下,从衣袋中摸出了一盒口感温润微苦的烟。

    陈藜芦平时很少抽烟,只在心情很郁闷的时候才会用一两根解乏。

    点兵点将地抽出一支香烟,阳光透过梧桐树的树叶照到修长白皙的手背上,烟蒂夹在两根葱段似的手指间,被送进年轻男人的嘴里。

    熟练地按动打火机,“嚓”的一声,火苗上蹿,明灭的火星引出阵阵白烟,缭绕在半空中,最后顺着干裂的秋风消散,像撕裂的白绸,又像海面逐层破裂的泡沫。

    “呼——”

    陈藜芦沉沉地吐出一口烟圈,闻着深入肺腑的尼古丁味道,他的心情异常平静。

    从知道陈丹玄订婚到现在过去差不多半个月了,当初听到消息时心里产生的震惊早已没有那么强烈。

    只是偶尔,他仍然会忍不住感慨和疑惑。

    无数个夜晚,面对眼前的漆黑,陈藜芦不论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在与未婚妻含情脉脉的同时,又与另一个人发生关系?甚至那个插足的第三者还是自己的亲弟弟!

    仿佛在翻看写满了甲骨文的医书,陈藜芦觉得自己愈发看不懂陈丹玄了,叫了二十九年的哥哥,他头一次觉得对方陌生,更让他觉得有些事情一定要在今晚做出。

    他不知道结果如何,但是他认为自己不会后悔。因为他要给彼此一个交待,更为了认清现实将所有错误拨乱反正。

    呼出一股长长的抑郁气息,陈藜芦仰头看向上方的湛蓝天空,琥珀色的眼瞳中充满了复杂、担忧与隐隐的期许。

    不到十分钟,两支烟抽尽,陈藜芦看到一名黑色西装打扮的青年火急火燎地骑着电瓶车向他奔来,心里猜到这人应该是负责为他介绍房子的中介小哥。

    一个上午,陈藜芦与青年逛了几处不错的房源,临近中午敲定了一套在金融街附近的房子。

    尽管是二手房,不过屋内的装修、小区的环境还有邻里之间的相处都不错,再加上房主着急出售,房价上也做出了最大让步,陈藜芦想了想当即签下合同,决定用几天的时间找家政打扫一遍后早点住进来,也省了装修的花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