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涣第二天果然没有出现在片场,周楚吟把所有没有他的戏份提到前面来拍,整整等了他三天。

    其实没有他的戏份还能再拍几天,可是周楚吟自己先熬不住了,宋涣的手机一直关机,他只好到学校里去找人。

    还好他上次和学院教务处的老师建立了联系,这次还算是轻车熟路,直接找到了上次那位接待他的老师。

    老师见周楚吟来了,忙热情地打招呼,却苦于不知该如何称呼,思来想去只喊了一声,“宋涣表哥,您过来啦。”

    周楚吟对这个陌生的称呼差点一时没反应过来,“啊?哦哦,对,是我。老师,那个…”

    “哎呀!谁家里还没点事儿啊,学生自己跟辅导员和班主任请过假就可以了,不需要家长出面的。就算您要帮他请假,打个电话到院办就可以了,不用亲自过来的,家长们忙,学校都理解的。”

    周楚吟还未说明来意,倒是先让老师给说懵了。“请假?我不是来帮他请假的……”

    老师一愣,“啊?您不知道宋涣请假了吗,他说去外婆家帮忙种果树了,你们家长不知道吗?”

    周楚吟只好换上一副感激的笑,改口道,“知道,可不就是为这个事来的吗?我刚才是说……想帮这孩子再跟学校解释一下,家里正是农忙时节,少不了他帮忙,感谢学校谅解。”

    老师这才拍着心口道,“哎呀,吓我一跳,我想着宋涣同学虽然经常逃课,但是诚实这方便是绝对不让人操心的嘛。他说有事肯定是有事,不想来上课的时候从来不找借口的,都是直接说‘不想来’!”

    老师说完,哈哈大笑,周楚吟也只好陪着笑,心里却闷得像压了一团积雨云。

    他心里的积雨云越积越重,越压越沉,天上的积雨云确实被一阵大风吹落。这是这个春天的第一场雨,并没有天街小雨润如酥形容得那般细滑润泽,反而冰冷得直接刺破衣服和表皮,让人冷到了骨头里。

    周楚吟车停得远,一路小跑到停车场,足够让他连内裤都湿透了。他狼狈得钻进车里,脱了外套和鞋子,又把暖风开到最大,却还是冷得浑身颤抖。

    得赶紧回家洗个热水澡……

    心里遂这样想着,周楚吟却把车开到了长途汽车站。尽管下着大雨,车站外的广场上还是人山人海,人们肩挑手提排着长队进站出站。

    雨幕里,周楚吟看了很久,也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看见的身影。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森城三个汽车站四个火车站,就算宋涣这时候回来了,也未必从这里经过;就算宋涣真的从这个汽车站回来,混乱嘈杂的雨夜,他们根本不可能看见对方。

    他到这里来,不过是无能之下的无奈之举。

    他自以为了解那个少年,两人之间做过最亲密的事,也保持着稳定的同居关系。可是当宋涣决意离开,他甚至没有身份和立场去寻找他。

    这样的无措与无助,他甚至不曾在喻晚风身上体会过。不管喻晚风换了多少个男友,甚至和别人结了婚,周楚吟都是他最重要的朋友。如果喻晚风有一天失踪了,怕是李迤行也要来问问他喻晚风的去向。

    可是宋涣,一旦他走了,周楚吟竟然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