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道沈子瑜天资聪颖,修养极佳,是风华无双的世家贵公子。

    唯独雍理早早看破了他,他的沈昭君,规矩之下是最深的反叛,礼貌之下是最冰冷的疏离,克制守度之下全是骄傲与不屑。

    他们一起读《大学》,因这第一句辩论了许久。

    他们的老师钱公允遵循前朝注解,说是新,雍理偏要说是亲。

    钱公允眼尾扫沈君兆,沈君兆低眉顺眼道:“是新民。明德以新民,修身以齐家治国而平天下,有一至终,是为正道。”

    雍理气得不行:“明德而不亲民,何来明德?只是新民又如何知民心?若不知民心,所谓推新及民不就只是将法度礼制压给百姓?”

    钱公允笑眯眯的:“帝王之位,本就高处不胜寒。”

    雍理:“朕偏不!”

    钱公允又看沈君兆,沈君兆轻松就能把雍理给驳得张口结舌。

    课后雍理气疯了,不理沈君兆。

    沈君兆依旧是那般模样,周道客气地陪着他。

    午膳时雍理一摔筷子:“你就是钱老头的应声虫!”

    沈君兆:“钱大人贵为帝师,陛下不可不敬。”

    十岁的雍理气红了眼:“沈君兆你太讨厌了!”扔了这话,小皇帝跑了,赌气再也不和沈君兆好了。

    然而当晚,雍理便消了气。

    沈君兆也不知是怎么摸进宫里,温声唤他:“陛下。”

    雍理瞠目结舌:“宫门不是落锁了吗,你怎的……”

    沈君兆握他手:“您怕吗?”

    雍理立马扬头:“朕是天下至尊,有什么好怕的!”

    沈君兆笑道:“那您随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