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在宫里住了好些个年头,哪需要人带路?从御书房去容华宫又不远,那历来是宠妃居所,位置上自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陛下连步舆都不坐。

    跟在沈君兆后面的赵泉起初还想东想西,后来就没工夫胡思乱想了——天呐,沈相走得如此从容闲适,为什么小的却快跟不上了!

    身高腿长的差距就这么大吗?

    也不算矮的赵泉满心茫然:他这要是跑出一身汗,可就没法去御前伺候了。

    还好,容华宫实在不远,绕过御华门,再走一段干净平整的石阶路便到了容华宫。

    赵泉扬着嗓子通传,立马有小太监迎了出来。

    容华宫里,雍理仍旧侧躺在软榻上,任由容清给他揉着额头。殿门大开后,他微微侧头就能看到远处一身朝服的男人。

    赵泉不敢看的人,雍理却恨不能在他身上盯出两个洞。

    大雍朝的礼制传承前朝,一品官服尚玄色,领口白锦绣仙鹤纹,袍裾处是仅次于龙纹的麒麟图腾,脚着重头皮靴。

    这一身行头,沈争鸣穿时雍理不觉如何,甚至嫌弃太过死板。

    后来换沈君兆穿上,雍理才豁然懂了为什么百姓戏称它为仙鹤服:这笔挺身姿,这宽袖窄腰,这在阳光下流动的银色暗纹,端的是雍容华贵,气度斐然。

    呵呵,什么仙鹤服,沈昭君他配吗!

    元曜帝抬头,半眯着眼睛都有点被沈君兆这张脸给晃到。

    恍惚五年过去,沈君兆早没了那少年稚气,清俊的五官被权力浸泡,威严有余,柔美全无。一双黑眸如幽深冷潭般深不可测,别说赵泉不敢直视,便是雍理多看几眼都恐他把自己生吞活剥。

    烦躁再度涌上胸腔,元曜帝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幼时可可爱爱的沈昭君,怎么就成了这副人鬼皆怵的阎罗模样!

    沈君兆只与他视线碰了一下便垂下眼眸,恭声道:“陛下圣安。”

    雍理应了声:“爱卿免礼。”

    容清手指微顿,起身道:“陛下,奴先……”

    雍理一把拉住他的手腕,道:“没事,你继续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