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殿一时沉默。

    容清默默退到后侧,束手立在赵泉身旁。

    雍理坐在罗汉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沈君兆。

    在某件事上,元曜帝很像他早亡的父皇,都是野性难驯。

    泥腿子出身的先帝是入赘到雍家的,怎么能拿下这偌大江山,至今都是百姓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趣事。

    只有一点是毫无争议的,沈家功不可没。

    与雍家的泥腿子出身不同,沈家三朝望族,数百年传承只怕比诸多皇室都要矜贵。

    能在乱世稳住不亡,又在盛世收住不骄,沈家着实厉害。

    沈争鸣不提了,开国功臣,大雍名将,更是帝王之师,半生荣耀已数之不尽。然而雍理觉得,放眼沈家数百年,最厉害的却是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当朝宰相。

    和自己的父皇一样,雍理无比喜欢沈家人的清贵矜持,也无比讨厌这融入血液刻进骨髓写在姓氏里的骄傲。

    沈家人甘愿为人臣,却心性比天高。

    眼前的沈君兆尤其如此。

    立后。

    若是让沈君兆知道他想立他为后,只怕会一剑捅死他。

    雍理轻吸口气,慢声问:“朕的心意?”

    沈君兆垂眸。

    雍理走下台阶,站到了沈君兆面前:“爱卿难道不知朕的心思?”

    沈君兆略微抬头,黑眸定定望着他:“擅自揣度君心,是为死罪。”

    雍理能怼死满朝文武,却轻而易举能被眼前人给气昏头:“沈昭君!”

    他压低声音,把这三个字咬在后槽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