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确定再没有人过来,才放心走了出来。等了好一会儿,红昭还是没有过来,裴延皱了皱眉,抬步往御膳房方向走去。

    没走出多远,就看到红昭慌慌张张跑了过来。

    “爷,您等急了吧。奴婢刚刚被误认成了宫女,强行被拉去东宫抬花盆,好不容易才脱身。”红昭解释道,她气息还有些不稳,显然是匆匆赶回来的。

    裴延眉头一皱,东宫?

    好巧!

    说来也是红昭倒霉,她刚到御膳房,还没来得及让人准备鱼食,就被一个管事当成宫女不分青红皂白拉去做活,要不是碰着了认识的东宫总管,红昭都要动手了。

    小爷亲厚,就是她耽搁了些,也不会说什么。外面传秦王府小爷嚣张跋扈,她们这些身边伺候的倒没有实感,就是下人偶尔出了岔子小爷也从来不搞侮辱打骂那一套。但这并不表示她们就可以肆无忌惮,能爬到主子头上,王爷和侧妃娘娘可都看着呢。

    她和柳烟更特殊些,主子五岁她俩就跟着了,主要职责是保护小爷。时刻守护在主子身边是她们的使命,红昭倒不怕她不在时小爷惹祸,而是怕小爷惹了祸,因无人帮忙受了伤。

    小爷惹祸,最多不过是和宫里哪位贵人起了冲突,这样的事以往发生了太多次,就是再继续发生,谁也不会觉得奇怪。只要小爷在过程中不吃亏,就是最后闹到太后皇上那,她们小爷一点儿事儿都不会没有。怕就怕她们小爷在过程中吃了暗亏,甚至还是在小爷卧病在床近月的今天,红昭怕到时自己连回拱辰巷的勇气都没有,根本没脸。

    幸好没事。

    “无碍,池子边待着冷,那些锦鲤傻乎乎的往上凑,我已经看腻了。”裴延不在意的摆摆手,“走吧,咱们去前面的花园瞧瞧。”

    红昭应是,她没觉得奇怪,主子向来想一出是一出,做什么事儿都是半柱香热度,也就图个新鲜,她们已经习惯了。

    花园就在慈安宫的正东,再往东隔着一个林子就是东宫。现下是十月,花园里的秋海棠紫薇花月季花花团锦簇,开的正好。

    裴延现在并没有心情观赏好风景,他在想这事儿到底要怎么办。他敢说只要他把这事儿告诉秦王,后续一切就不用他担心了,秦王会处理好一切。不论裴宴的记忆还是他的记忆中,秦王对裴宴来说都是一个好父亲,他帮庶子做了最周全的打算,因为有他就是几年后裴宴做了那等龌龊事,最后也安然无恙。

    但是,裴延并不打算把此事告诉秦王。秦王和当今圣上是嫡亲兄弟不假,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年仅十岁的秦王在大朝会上自荐过继,裴延不知道,但要说没有猫腻,可说不通。

    秦王自幼聪明伶俐,早熟大智,生于明宫,长于明宫,十岁已经是懂事的年纪。一个十岁的孩童自愿远离幸福窝千里赴边荒是需要极大勇气的。

    巧合的是,当时正是定康帝和故二皇子夺嫡的重要关头。太后虽为正宫却并不得先帝喜欢,而徐贵妃与皇帝青梅竹马,几十年得宠不衰,连带着故二皇子深得先帝重视,除了位分,其他样样位比太子。太子的依仗是以吴家为首的朝堂清贵,故二皇子的依仗则是以手握重兵的徐家为首的武将,一文一武,在朝堂上形成了势均力敌的局面。

    一直到秦王自愿过继成为拱辰巷世子,平衡才被打破。太子因此得了更多的支持,顺利登基,成了如今的定康帝。

    在定康帝即位前夕其实还发生了一件事,故二皇子联合徐家率兵逼宫,意图逼死今上,篡改先帝遗命诏书,取而代之。又是秦王力挽狂澜,以三千亲卫精兵强行破了宫门,平安救出了吴太后和定康帝以及被困在大朝殿的文武百官,还手刃了故三皇子。

    可以说定康帝能稳坐皇位,秦王功不可没。定康帝看上去也确实感念这个亲兄弟,想想此后的十年间朝堂上弹劾秦王府的折子挤压成山,定康帝愣是全部留中不发。与此同时秦王府越发荣宠,裴宴一个庶子能能上天,成为了长安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纨绔子弟,无人能与之比肩,不得不说这些都是定康帝不断纵容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