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外逐渐传来了学生们杂乱的脚步声、雀跃的说话声以及嬉笑打闹的声音,原来是其他班级已经陆陆续续结束了班会,在班主任的威压之下压抑了一阵子之后,他们走出教室的感觉无疑像是鸟儿飞出囚笼,心情无比的畅快,自然声音就大了很多,这无心之举偏偏却给(5)班的同学带来了相当大的困扰。

    由于新任班主任的迟到,所以直到刚刚班会才开始,这让学生们禁不住一阵埋怨骚动起来,很多人都有意无意的看向窗外,心里痒痒的,恨不得现在就能冲出门外,和那些已经放行的学生们汇合在一起走出校门,有些人甚至还想着趁还没开学的这一两天时间,再好好地尽情玩上一阵,享受假期的最后一段尾巴,可是从现在的情形来看,计划实施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了。

    那看起来人畜无害且清纯漂亮的女老师竟然说出让大部分同学闻之而色变的话,考试?开什么玩笑,你难道不知道很多学生自从进入暑假之后,连一页书都没碰过吗。什么是暑假作业?5班连班主任都没了,哪来的暑假作业,还有哪个老师那么无趣会来5班额外布置作业呢。所以他们渡过了一个相当爽快毫无压力的暑假,至今还意犹未尽,内心还在为之前的疯狂而不断回想。

    所以,当周黑鸭站起身公然反抗苏可的决定时,倒是中了大多数人的下怀,有人出头自然是好事。就看这位新任班主任的三把火能不能烧的下去,也有一部分人是冷眼旁观。好像眼前发生的事情只是电视里的剧情一样和他们毫无关系,他们并不想现在就参与其中,只是个新任的班主任罢了,值得全班所有人一道大动干戈吗。

    苏可盯着满不在乎的周黑鸭,冷冷地问了一句,“你随随便便就站起来讲话,有经过我的同意吗?”

    教室里的嗡嗡的讲话声一下子就停止了,就连远离教室中心的陈阳也抬起头来吃惊的看着讲台上的女老师。说实话,他并不怕考试,上学期期末的考试成绩虽然不太理想,但却是他自己真刀真枪的答出来的,并没有一丝掺假的成分在里面。其他人怎么搞得,他管不着也管不了,只要能做好自己就行了。

    他皱了皱眉。头一次开始因为担心一件事而感到紧张起来。上一个用这种语气和周黑鸭讲话的学生足足在家休养了一个星期才勉强过来上学,而来5班授课的老师们通常都会对这样那样的违纪现象熟视无睹,课堂上,该玩的玩,该学的学,该讲课的讲课。倒也形成了一个奇特的平衡,谁也没有来打破它。

    周黑鸭也习惯了这样的情形,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老师们通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可偏偏今天来的这位新班主任对他义正言辞的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看来他有必要让她知道。周黑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讲话是我的权力,如果凡事都要老师同意。我们这些学生和傀儡有什么区别。”

    苏可淡淡道:“你是学生,我是老师,在这个教室只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我的。如果你们想在教室有什么举动,必须要经过我的同意,否则我将视为违反纪律。”

    周黑鸭怒极反笑,“我还没见过像你这样会讲大话的老师,行啊,我违反纪律了,那请你来惩罚我吧。”

    苏可道:“可以,考完试之后请你留下来,将教室打扫干净再走。”

    周黑鸭装成很是惊讶的表情,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同学嘿嘿笑道:“哇,好厉害的惩罚,老师,我可以不参加此次考试吗?”

    苏可摇摇头道:“不行,全班所有人必须考试,你现在和我说话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无论什么时候开始,考试时间都是一个小时,我可以陪你们一直到最后为止。”

    周黑鸭将身前的桌子推开,迈开了步子就要往座位外跨去,他侧头看向苏可,“如果我现在就要走呢?”

    苏可沉心静气道:“我说过,教室里只有一个人能够做决定,没我的允许,所有人都不得离开。我会一直拦在你的面前,除非你能踏过我的尸体。”

    是的,尸体,这些学生们长到现在这么大,在他们所接触过的世界中,对他们而言,除了该死的学校和学习一直在禁锢他们的人身之外,生活应该是美好的也是自由的,走出教室空气是那么清新,天空是那么湛蓝,满眼的绿荫如画,又何曾出现过死亡这两个血淋淋的字眼?当苏可旁若无人的在教室中说出尸体这两个字的时候,大部分学生不由自主的均抬起头看向她的面孔,是的,就是这样一张素雅清纯的脸庞,为什么会没来由的在大热天里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呢。

    牧炎终于在这个时候抬起头来了。之前他一直软趴趴的倒在桌子上,想要把这该死的迟来的班会给混过去。倒不是因为他身体不好,任河川说的没错,他刚从禁足状态中解放出来,心中对他的叔叔恨得是咬牙切齿,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如何加强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上,哪还有什么状态管的了教室里的那些破事。之前和任河川起冲突也只是习惯使然,待周黑鸭成功的转移了大家的视线后,他便又重新瘫倒在桌上,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即便是他听到要考试的决定,牧炎也没有想抬起头的一丝欲望,他知道周黑鸭肯定会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因为周黑鸭一直自诩为班级的代言人和头头,遇到这样的事,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坐以待毙,更不用说他是个对学习狗屁不通的家伙了,仗着自己有点蛮力,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