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方?”

    清幽的声音顺着调皮的风儿钻进谷主的耳朵,听起来意外地让人感到舒服。

    她弯了弯极是漂亮的唇,终是未将黑子落下,而是双指夹着它颇是随意地丢进棋盘,长袖一挥,捣乱了一盘好棋。

    谷主风风火火地走到闻宛白对面,浑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了下来。他气哼哼地瞥了闻宛白一眼,傲娇地说道:“那茶的火候掌握的刚刚好,你一个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大宫主,竟做得这样的粗活儿?”

    他又摆出了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

    闻宛白勾了勾唇,手肘撑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已经凌乱地看不出原本痕迹的棋局,声音惫懒。

    “既然谷主不信,不喝便是,今日来这里讨嫌作甚。”她的态度平白无故温和了许多,像个温情世故的小姑娘,反倒让人看不出半分凌厉的痕迹了。

    这一娇嗔,反让老谷主也生生一愣。这还是那个传言中杀伐果断的水月宫宫主吗?

    谷主吞了吞口水,若是抬腿便走,他便喝不到香喷喷的茶水了。可若是不走,他又有几分下不了台阶。

    闻宛白若无其事地扫过他,轻轻一笑。“谷主若当真想要知道,也不是不行——”

    尾音拖长,摇曳生姿。

    旁侧的水似乎是煮沸了,她似乎是感受不到烫意,径直掀开热气腾腾的盖儿捏在手心,里边儿的水正扑腾冒着泡,只瞥了一眼,便合上了盖。她如玉般的皓腕轻轻执起水壶,斜斜斟了一盏茶,茶叶轻轻漂浮了起来,入目即是绿意盎然。

    不多时,袅袅的茶香便钻进了人心里,只是闻一闻,都能够感受到那醉人的气息。

    这段时间,她虽不在水月宫,但必要的书信往来一直不曾间断。若想知道什么,飞鸽传书便是。谷主是爱茶之人,闻宛白早就在来时便打听好。

    闻宛白轻轻推过那盏茶,顿在谷主面前。

    老谷主闻言,却是一个机灵,他防备地看了一眼闻宛白,双手握住茶盏时却是不自觉地收紧。“你想做什么?”

    闻宛白一壁微抬着水壶,一壁向另外一个茶盏中捏了几片新鲜的茶叶,而后神色如常地灌入热汤,将水壶搁置于案。颇是自然地抬起茶盏,置于唇畔轻吹须臾,散去些许热气。

    “本宫想请谷主,看看一位朋友的伤势。”

    她这一次,并未称“我”,而是自称“本宫”。这意味着她是以水月宫宫主的身份恳求他做事,日后若是有须,有求于水月宫,她定然不会推辞。

    老谷主一听,他行医多年,自然不会拿人命关天的事开玩笑,神色立刻凝重起来。“不知宫主的这一位朋友,是什么情况?”他潜意识中,只觉得若不是十足严重的事,正常人是不会求医到药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