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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可怜人。”

    谨贵妃走后,隆升对逐风私下里说了此事,最终这样评议了一句。

    “刘家也的确是没人了,竟叫女人来为他们出头。”逐风却觉不齿,“攀附裙带,纵然复家,也叫人笑话。”

    隆升叹了口气,“谨贵妃为他们出头,其实也是为了自己和裕康——你说这世道也真是不公平,人家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嫁出去了入不得宗祠、进不去祖坟,连有朝一日分家,也是一文钱都不可拿的。但是娘家一旦有什么不妥,偏偏还都连累她们,你说咱们可不可怜?”

    逐风抿嘴一笑,“公主生于天地间第一不可动摇之家,又是天地之间第一不可动摇之人最爱之女,何故有此民女之叹呢?”

    隆升瞧她一眼,“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你我都是女子,如何不唇亡齿寒啊?”

    “公主虽是女子,却不是寻常民女。”逐风声音虽轻,却斩钉截铁,“公主大可不必做此感慨。”

    隆升笑了一下,“你觉得我无病呻吟,是不是?”

    逐风口称不敢。

    隆升却摇摇头,“这世道对我等不公,岂止在此一事?你还不明白么?”

    逐风默然不语。

    隆升又叹了口气。

    ——这世道对我等不公。

    隆升想说这句话很久了。

    诚如逐风所言,她‘生于天地间第一不可动摇之家,又是天地之间第一不可动摇之人最爱之女’,她已经是天下最会投胎的女孩儿了。可是若是她都还觉得世道不公,那其他人又当如何呢?

    隆升自有记忆,便知道自己得天独厚,也知道自己所得父宠是旁人十倍——她幼年时,有一次翰林院学士为诸皇子公主及宗亲子弟在官学进讲,曾问‘君父之爱为何’。

    太子和其他人皆引经据典,答天下苍生、山河社稷如何如何,唯独问到她时,她说‘君父之爱,是我’。

    门外突然便有笑声,众人转脸去看,却见正是皇帝站在门外。

    众人惶惶,唯有她抬起头问道:‘皇父笑什么?难道君父不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