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荣到底是个瞒不住事儿的人,才跟院子里的其他人家别扭了两个时辰不到,就忍不住把昨夜的离奇遭遇说给了其中一人听。

    只要有一人听到了,那这小院子里的其他人也就都知晓了。

    而这小院子里的人知晓了,那村人也就都听说了。

    长荣昨夜的离奇事情就跟一个楔子似的开了个头,接着村子里张三李四王二麻子都现身说法,一个两个都声称自己经历了稀奇事儿。

    杨华忠家后院灶房里,孙氏在烧饭,铁锅里今日烧的是铁锅闷鱼,顺便贴饼。

    鱼正在锅里焖着,孙氏撸起袖子揉面团。

    杨若晴往灶膛里塞了一把柴火,探出脑袋跟孙氏这说她从外面听来的事情。

    “自打长荣昨晚眼瞎说自己看到了那两个孩子的魂魄,村里各种传言跟那雨后竹林里的笋子似的冒出来了,”

    “先前早上我在池塘那浆洗就听到好几个说法,有的说前几日夜里就听到村里有怪鸟在叫,方位就是火生家那边。”

    “有的说事发前两天夜里,家里院子里的狗就对着祠堂那边叫,说睡到半夜还让家里男人起来撵狗来了呢……”

    “还有个版本说得最吓人,说是个把月前,住在村南头路口的赵老汉半夜起来上茅厕,看到院墙外面隔着几亩稻田的田埂上,有个妇人牵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在走路。”

    “说月亮天,那妇人低垂着头,看不清长相,牵着俩孩子往土地庙那个方向走,当时赵老汉心里还嘀咕着这大晚上是谁家媳妇带着孩子出来走路?莫不是跟家里汉子吵架这才赌气带孩子出来?”

    “他原本以为吆喝一嗓子,结果那娘仨走到土地庙附近突然一闪就没了踪影,赵老汉以为是自己眼花,还特意出了院子来到外面的路边张望,前后都静悄悄的,田埂上,田地里,半个人影都没有,说赵老汉吓得当即就跑回了家,躲在被窝里打摆子……”杨若晴说到这儿,顿了下,又抓了一把柴禾塞到灶膛里。

    正在揉面的孙氏浑身抖了下,“我这听的都要打摆子了,这也太渗人了。”

    “可不就是嘛,一个个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至于真伪,谁都不清楚。”杨若晴道。

    孙氏有些疑惑,问道:“倘若真是云霞娘仨,为啥要往土地庙那边走啊?她娘家不是那个方向啊!”

    杨若晴道:“这个疑问,村里有人问了,他们说土地庙就是一方的城隍,就跟咱这边衙门似的,衙门管着咱活人的户籍,而城隍老爷则管着死籍,所以在管辖的地盘上有人亡故,便要去城隍庙报到。”

    孙氏又打了个哆嗦,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杨若晴还好,因为她就坐在灶膛门口,里面火势旺盛,烧得噼里啪啦的,很是暖呼。

    “娘别怕,这些东西都是以讹传讹,子虚乌有。”杨若晴转而又安慰孙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