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倚芳阁中。

    庆荣挑亮了烛火,置于桌前。江长兮在绣最后一副瑞兽云纹。

    她今晚绣得格外慢,两个多时辰了,一只瑞兽脚都没绣成型。

    可她不停下,庆荣也不敢打扰,就连听说东苑那位被关进了祠堂后暗暗兴奋的秀檀都不敢出声来打扰她。

    “姑娘,厨房做了夜宵送来,要用些吗?”见夜色渐深,江长兮还没有停下绣活的意思,秀檀有些急了,捧着夜宵拼命给庆荣打眼色,想让她劝劝江长兮。

    庆荣是想江长兮在柳府没进多少吃食,晚膳也不见用几口,就跟着劝两句,“老夫人吩咐送来的,一碗白粥和几味小菜,是姑娘爱吃的口味,姑娘用些吧,好叫老夫人安心。”

    听说是老夫人的吩咐,江长兮就知道祖母肯定派人来问了,不欲让祖母担心,江长兮哪怕没有胃口,也要强撑着吃几口。

    江长兮放下绣针,低眸看她费了一晚上才绣了那么丁点的样子,心口堵得慌,“端上来吧。”

    见江长兮肯吃东西了,秀檀和庆荣相视一笑,快手快脚地将东西都摆好了。

    江长兮无意折腾人,见天色也不早了,倚芳阁一众人还陪她熬着,有些不忍,喝粥的速度都较往常快了些。

    一碗粥快要见底,外头传来云翠的惊呼声,还有吧嗒吧嗒急促的脚步声。

    庆荣心生警惕,正要出门去看个究竟,江长言当先一步闯了进来,一看见江长兮就“哇”的一声大哭,直直往她身上扑,“阿姐,呜呜呜,你快救救阿哥,阿哥要死了,呜呜呜……”

    江长兮原以为江长言是知道了江吴氏的事害怕,伸手去接他,想安慰他两句的,谁成想江长言扑进她怀里说江长远快死了,江长兮吓得一个激灵,什么郁气心结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将江长言带出怀里,江长兮抓着他两边肩膀,惊慌急促地斥他:“阿言,不可胡说八道!”她哥哥好好的在宫里当差,怎么会出事了,还要死了?!

    “没有,阿言没有胡说八道。阿姐,救救阿哥,救救阿哥。”江长言哭得稀里哗啦的,还不忘目的地去拉江长兮的手,将她往外拽。

    江长言哭得太凶了,那慌张惶恐的神态不像作假,江长兮不敢想,也不敢多耽搁,张手将江长言抱起来,就往门外跑。

    她心里也是慌张的,江长言哭得太真太慌了,也影响了她的判断,刚走两步就绊到门槛,若不是庆荣接着,她和江长言都得摔出去。

    “姑娘,我来抱二公子。”庆荣将江长言从江长兮的怀里抢了出来,江长兮顺势将人给了她,再等不了一刻地往江长远的院子跑。

    夜深深,随安侯府四处挂着灯笼,将府里主要的几条路都照得如白天一般明亮,江长兮在前面跑,抱着江长言的庆荣在后面追。

    再后面,秀檀想了想,嘱咐云翠看好倚芳阁,抱起江长兮常用的那个药箱,也跟着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