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原还觉得是这姑娘在欲擒故纵,可瞧她神色坚定,不似说笑,难免高看了她一分。

    不枉寒未辞那个混小子在他面前将这姑娘夸得天花乱坠。就冲这份不贪功独揽的品性,就胜过不少人了。

    “你先别急着拒绝,朕这里还有一道旨意。”皇帝看向禄公公,禄公公立即会意,继续念道:“温淑郡主端庄淑睿,勤勉柔顺,性行温良,实乃贤妻之选。今赐婚于南襄王寒未辞为正妃,着钦天监另择吉日行大婚之礼,钦此!”

    宣明殿内众人脸上的幸灾乐祸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禄公公宣读的赐婚圣旨就来打脸了。

    原来对赐封郡主还颇有怨念的江长远也摸了摸脸,感觉这波打脸来得太突然。

    江长兮这下子是完全惊呆了,没有想到皇帝还留了这么一手,怎么想都觉得是故意的啊。

    皇帝颇有兴味地看着众人的反应,确实很有意思:“如何,江长兮?这圣旨,你是接,还是不接呢?”

    皇帝已经很明确地给寒未辞和‘温淑郡主’赐了婚,若江长兮不接,没有温淑郡主,赐婚的圣旨自然也就作废了。可若她接了,方才拒绝赐封郡主的言论就成了她做作虚伪、贪慕虚荣的证据。传扬出去,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答案当然是……

    “臣女江长兮谢主隆恩!”俯身叩首,江长兮高声领旨,速度之快,完全没有半点犹豫。

    宣明殿内众人哗然,没想到江长兮当真敢接——就说嘛,什么不敢独揽功劳不敢承恩都是骗人的吧,这一手欲拒还迎耍得可真好。

    可柳太后并没有因为众人鄙夷不善的目光而脸色好转,反而因为皇帝当众赐婚而更加阴沉,冷冷的视线直射江长兮,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几个窟窿。

    柳家席位上的二姑娘更是脸色苍白,垂首欲泣。她身边的三姑娘正揪紧了帕子紧张地关注着事情的发展,视线时不时落在相凉卿的身上,没多大功夫去安慰她。

    相比起其他人,皇后的脸色虽然不好看,但竟然意外的平静,仿佛早有意料。

    江长兮直起身子,脑袋一偏,消失许久的寒未辞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侧,掀开长袍下摆,稳稳跪下,“臣谢主隆恩。”

    寒未辞偏头,正好对上没有躲闪的江长兮的视线,在她微微诧异的眼神中,寒未辞勾唇,眸光温柔深情:“臣从历州归京那日,皇上已对此疫有功之臣仑功行赏,亦开启国库拨银赈灾。然臣近日听闻,受白骨疫及横水堤坝决堤影响,江南百姓受灾严重,度日依旧艰难。”

    “臣今日蒙受皇恩,得此贤妻,已心满意足,不敢再承皇上另外的封赏。故臣请旨,将日前皇上就历州一役仑功行赏所得黄金、绫罗绸缎等尽数捐赠于江南灾区。”

    江长兮毫不留念地追随:“王爷所愿亦是臣女所愿。臣女请旨,愿将皇上所赐黄金绫罗一律捐赠于江南灾区。”

    “虽然长兮妹妹是夫唱妇随,但她一介女子都如此慷慨,我也不好太吝啬了啊。”相凉卿摸摸下巴,朝他俩挑了挑眉,起身对皇帝一揖:“皇舅舅,我以为阿辞所言有理。臣亦自愿将历州一役论功行赏所得捐赠于江南灾区。”

    从历州回来的有功之臣自然不能只有寒未辞和相凉卿,秦世萧与安早年跟这两人同穿一条裤子,此时自然也是共进退的,齐齐出列请旨道:“臣亦自愿将历州一役论功行赏所得捐赠于江南灾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