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疏朗,月冷星稀。

    十月的晚风疏冷,不见轻缓。

    江长兮理了理衣袖,神色淡淡:“称呼而已。”该是她的还是她的,别人抢不走,也抹灭不了。

    殷褚识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坦然,至少不该这么淡定到一点波动都没有。

    他表情变化了一瞬,倏忽一笑,“江姑娘可真从容。”

    江长兮看不出殷褚识这一笑背后的意味,亦没有感觉到什么敌意,也便没有放在心上,“郡王府景色颇好,殷王爷慢慢欣赏,我便先告辞了。”

    “怕是欣赏不了了。”殷褚识颇为遗憾地说道,盯着江长兮的背影,一吐为快:“明日本王将随使团回国。”

    殷褚识回国的事并不是秘密,江长兮也早从寒未辞那里得知具体日期。

    虽然不知殷褚识为何特意来找她说这一句,但江长兮并没有因他的话而停下离开的脚步。

    而殷褚识也没有拦着,似乎与江长兮的这次见面真的只是凑巧的偶然。

    就在殷褚识拐过长廊回了前边宴席后,假山后的人这才转了出来,看着江长兮离开的方向微微眯眼。

    夜色朦胧中,隐约可见两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其中一人年岁同江吴氏差不多,衣裳华贵,云鬓金钗,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夫人。

    她搀扶着身边的那位老人,眸光闪烁着算计:“姑奶奶,方才那位便是随安侯府家的温淑郡主。”

    “随安侯府?那个南蛮子的女儿?”被称为姑奶奶的老人亦是一身华裳宝钗,奢靡雍容。提及随安侯府时一副不屑讥诮的表情,似乎很看不上随安侯府。

    她身边的妇人道:“倒不是江吴氏的女儿,好像是随安侯前头那个继室的孩子,归到江老夫人名下养着,去年岁末才回的临都。”

    “听说很不得主君的宠。”临都城里没有秘密,随安侯府也没有密不透风的墙,江长兮回临都后与随安侯的几次冲突,多多少少还是有流传出来的,想瞒也瞒不住。

    老人听言,脸上的嘲讽更甚,映着凛凛月色,显得有些冷:“一个不得宠的继女,都能让她爬到南襄王的床上去,南蛮子就是南蛮子,当真一点用处都没有。”

    一个郡主之位罢了,临都城里还少了公主郡主不成,最多也只是给随安侯府的荣耀再增砖添瓦而已。说到底只是一个女子,困于深闺,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可南襄王妃不一样,那是两府联姻,两姓之好。南襄王又身居高位,随安侯也不是善茬,这两府联合可不单单只是两府之事,背后牵扯还会更多。

    更重要的是,江长兮成了南襄王妃,柳家在此之前所有的部署都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