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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初的阳光明媚清澈,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让人忍不住心情开朗而愉悦。

    但来陵园扫墓的人,心情却怎么都不会舒畅的起来。有些人面色阴霾,有些人泣不成声。

    可也有些人,表面上很伤心,心中却是在偷笑。

    就像戚蔓菁,她每次来扫墓祭奠自己那已经死掉了三年的亡夫,心情都会格外愉快。

    通常,女人一过了二十五岁,就会开始走下坡路。但她,却是个例外。优渥的生活,各种各样的顶级保养品滋润使得她,皮肤依旧光洁水嫩的像是少女。不过,比之少女的青涩,她却像是一只成熟的水蜜桃一般,浑身上下散发着甜蜜诱人的气息。

    饶是在这种环境下,周围前来扫墓的男人,多数还是会忍不住将视线落在她身上而舍不得挪开。一个身材高窕玲珑,穿着高贵却又不庸俗,即便是清汤挂面,依旧显得娇娆妩媚的成熟气质女子,脸上挂着冰冷和淡淡的忧伤,还有比这更让男人心动的尤物吗?

    尤其是那些自觉事业有所小成,三四十岁的成功男士。虽说他们比年轻男人更加懂得收敛真实想法,却依旧控制不住,时不时偷偷投去一瞥。纷纷背着家人,亲戚,心中活络盘算着如何能和她联系上。

    看得出来,这个女人恐怕很难上手。她的年龄不再是那种天真活泼,任由他们随随便便哄骗的无知少女了。更重要的是,按照他们的眼光,可以看得懂她身上那内敛低调,却价格奢华至极的行头。光是她光洁玉莹手腕上的那块不起眼的女士手表,差不多就是一辆奔驰的价格。

    但越是如此,这女人就越是有征服的价值,事实上这里的陵墓很贵,贵到不是有钱人根本买不起的地步。由此,来这里的人多半非富即贵。

    当然,之所以他们认为这女人可以上手之故,也是因为他们已经看到了那墓碑上的字,先夫某某某之灵。很明显,这女子是个寡妇。漂亮,成熟,气质高贵的一个寡妇,是任何男人都难以抗拒的天之恩宠。

    戚蔓菁看着那奢华的墓,俏丽妩媚的脸上挂着些许忧郁,低落。但心中,却一直在笑。三年了,这糟老头子死了三年。依旧让她每次见到墓碑,都有种彻底解脱了的自由畅快感。但是多年来的阅历,已经使得戚蔓菁懂得,什么叫隐忍,什么叫做低调。

    只是笑着笑着,戚蔓菁就又有种想哭的冲动,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付出那么多代价,最终取得了现在地位和财富,到底值不值得?

    过了许久之后,就在她完成例行仪式而不至于遭人诟病,心情平静的准备离开之时,却是忽而扫得前方不远处墓碑前一名男子侧影。

    她微微一愣后,脸上的表情刹那间变得又惊又喜。

    并非说那身穿灰白风衣的男子模样吸引了她。事实上,千辛万苦,风风雨雨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她,看人的时候早已经不再会用外表去衡量任何一个人了。

    只是眼光余角不经意的从他身上掠过的时候,她的心猛然间“突”地一下,微微颤悸着。那埋藏在内心最深处,连触动它都不忍的遥远记忆,一下子如同潮水般汹涌而出。早已经逝去不返的清纯,羞涩,以及那只懂得躲在暗处,偷偷摸摸注视着某人的甜蜜与酸楚,在刹那之间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维,让她自以为能完全控制住的表情接二连三的产生了些微妙变化。

    王庸!戚蔓菁做梦,都万万没有想到这一生还会有机会再见到他。从那仅剩不多还偶尔联系的老同学聊天中不经意听到,王庸高中毕业后就去当了兵,很少和老同学们联系。之后,自从五年前他那个当老师的母亲出车祸死了,办完了丧事后,他忽然就不见了。就连偶尔还通话的几个老同学,都彻底与他断掉了联系。好像,他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要不是至今依旧完好保留着那张唯一有王庸存在的毕业照,时不时提醒她。这么多年下来的戚蔓菁,仿佛已经经历了几辈子的她,都忍不住要怀疑自己有没有这个同学?而王庸这个人,是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自己臆想出来的白马王子?

    下意识的,她向前跨出了一步,王庸两个字几乎从她嘴里喊了出来。只是,心中那一刹那的羞愧,却是硬生生的拖住了她的脚步。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呼吸急促,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去。远远地,就像高中时代一样,远远地望着他的侧脸。交织在一起的双手颤抖着,几乎没有了半点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