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独裁是有很大缺欠的政治制度,国家兴亡安危全系于国王陛下一身。如果国王陛下是明君,铁腕统治下集中国家的资源,很容易形成盛世。如果碰到昏君或暴君,国家由盛转衰只是短期的事。东方大唐的开元盛世过去不久,国家就内乱四起,分崩离析,西域大片国土沦丧,就是一个很有代表性的例子。

    呼格诺教派代表先进的生产力,若能在法兰西复刻不列颠的大宪章,掌握元老议会,与国王共治国家,法兰西的繁荣或能更稳定长久。”

    这位新晋贵族、天主教徒居然是同意限制王权的,贝尔特子爵大感兴味,颇为意味深长地问道:“那你认为,现在呼格诺教徒们的革命行动能不能成功呢?”

    这些问题正是老四的专业。自进入游戏以来,老四收拢人心,管理庄园,都觉得是在用牛刀杀鸡,至于试图造玻璃水泥更是不得已而为之。

    赚钱本来就不是老四所长,为了亲友师长的利益勉力为之,总感觉力不从心,不是很顺手。如今这位省里领导问到自己擅长的领域,不免有些技痒。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我认为目前各地胡格诺教徒的武装行动很难成功。因为对新教来说不幸的是,路易十三陛下恰巧是位明君。他们呼应的贵族和王太后的叛乱已经失败,国王陛下和吕伊纳公爵镇压反叛的态度非常坚决。

    目前法兰西人民的日子还过得去,不会跟随新教徒们造反。没有民众的支持,又没有坚定的盟友,单凭新教的武装力量,是难以和国王陛下对抗的。

    现在法兰西和新教国家联盟,共同对付西班牙和神圣罗马帝国,新教的首领们就认为国王陛下会对国内的新教势力容忍退让,这显然是错判了形势。

    文艺复兴运动以来,欧洲的大势,是神权退后,世俗势力大涨。各国政府看顾的都是本国利益,不会因为宗教事务而干涉盟国的内政。法兰西和新教国家联盟,目的仅仅是压制哈布斯堡的扩张,成为欧陆霸主。国内的宗教政策是不可能松动的。

    目前双方力量对比很明显,国王陛下正在抡起大锤,泰山压顶之下,新教势力难免土崩瓦解,就算局部依靠坚城多坚持几年,于大局也是无补的,所以目前靠武装斗争争取新教的政治地位还是为时过早的。”

    贝尔特子爵在胡格诺教徒中一直孤掌难鸣,同志们都不理解他的做法,被骂为国王的走狗,没想到在这里居然找到了知音。带着一些冀希问:“可是现在胡格诺教的武装已经在多个城市聚集,覆水难收,只能一战,难道就没有希望了么?”

    老四摇摇头,“难啊,只要打,大概率失败。现在唯一的挽救可能是新教向国王服软,请求和法兰西结盟的新教国家进行斡旋,让出部分利益,国王因为和哈布斯堡的争端愈烈,有一定概率维持国内现状,或可保存革命的种子。

    然而新教的造反缺乏统一有效的领导,大家一哄而上,左倾盲动,恐怕没有谁有威望统合反抗力量与国王博弈。国王降维打击下来,玉石俱焚,胡格诺教徒只怕以后在法兰西没有立足之地了。”

    贝尔特子爵家族因投资航海,参与非洲殖民获利,对新兴的资本力量十分了解。同时因为贵为高官,站的位置高,对效忠路易十三陛下的保王党力量也很了解。秉持的就是积蓄力量,等待时机的想法。

    然而同志中知识分子想法激进,商人们见识鄙陋,宗教人士为教派争端表现狂热。急功近利,喊打喊杀的人多,头脑清醒的人没有几个。

    如今见这位新晋贵族思路清晰,言语逻辑有条有理,又与自己政见相合,不免起了爱才之念,“你既然对限制王权的主张赞同,那有没有改信的想法?我给你一个适当的职位,咱们共同维护吉伦特省的稳定,至少保持波尔多一地的平安,为新教势力保存些火种?”

    这时候加入新教,无异于四五年入伪军,四九年入国-军,老四是不可能这么傻的。推脱说:“改信事大,须从长计议。我现在参与阿蒙神的试炼,尚未结束,每三个月只能出现七天,是不适合担任政府公职的,等试炼结束,我长居于此,咱们再研究。”

    贝尔特子爵拍拍老四肩膀,“像你这样头脑清晰的年轻人,我已很久没见啦,日后必将大有前途。无论改信与否,等你忙过试炼来找我,看上哪个职位,能帮的我都会帮你。”

    按理老四就该告辞了,然而两人一见投缘,现在关系已然不错,见子爵大人对自己多有看重,就忍不住多说两句。

    “子爵大人,胡格诺教徒造反,国王陛下肯定是记恨在心的。此次镇压完毕后,就算为了争霸欧洲的大局,暂时不多计较,等局势平稳,必然会秋后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