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高长河在市**下岗工人分类管理工作会议上讲的话,下午就从几个不同的渠道传到了老书记姜超林的耳朵里。传来的讲话内容又走了样,说是高长河在长达一个小时零十分钟的讲话中对老书记倡导的下岗工人分类管理工作没有一句肯定的意见,倒是借着赵业成夫妇的意外死亡事件,别有用心攻击平阳的大好形势,公然指出平阳“霓虹灯下有血泪”!

    姜超林为田立业到烈山任职的事本来就不太高兴,一听这话,血压马上升上去了。滨海市委书记王少波一看不对头,把医生、护士叫来暗中监护,又指示度假区总机,不要往姜超林的房里接电话。知道姜超林的手机在司机手上,王少波便把司机也支到海滩上去了,还告诉司机,谁找老书记都不要理。

    然而,可以封锁外面的消息进来,却不能阻止老书记往外面打电话。

    晚上吃过饭,姜超林忍不住了,问王少波:“少波,你说说看,文市长咋也不给我来个电话?高长河这么评价平阳工作,文市长就坐得住?就不给我通报一声?平阳的工作不论好坏都有他一份嘛!”

    王少波不敢说是自己封锁了消息,只道:“老书记,你也别生气,高长河怎么评价平阳你又没亲耳听到,搞不好又是以讹传讹。”

    姜超林不相信这是以讹传讹,说:“不行,我得给文市长打个电话。”

    王少波还想拦:“算了吧,老书记,就算高长河说了这话,你又能怎么着呢?还不是白生气?何必自己给自己找不愉快呢?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姜超林不听,伸手摸起了电话:“给我接文市长家。”

    总机小姐迟疑了一下说:“姜书记,都这么晚了,您还不休息呀?”

    姜超林说:“晚什么?才七点嘛。”

    总机小姐这才吞吞吐吐地说:“姜书记,我们市委王书记说了,要您好好休息。”

    姜超林这才知道,原来是王少波做了手脚,一下子火了,指着王少波的鼻子骂道:“王少波,你胆子不小,敢对我老头子搞封锁!怎么?田立业不听我的了,你也不听我的了?!”

    王少波忙赔着笑脸道:“老书记,您看您,这说的叫什么话?我不是怕你生气着急么?你老爷子真在我这里出了问题,我可没法向省委、向平阳人民交代呀!”

    姜超林叹了口气说:“你别管我,我还没脆弱到这种地步!”

    文春明的电话打通了,是打到文春明手机上的。文春明这时不在家里,而在市防汛指挥部里,说是正向前来检查防汛工作的省防指副总指挥、水利厅仲副厅长汇报平阳的防汛工作。姜超林不便打断文春明的汇报,便要文春明汇报完防汛工作后打个电话过来。同时,也顺便把滨海这边的情况说了一下,要文春明告诉仲厅长,在这种大汛期,昌江市还有不少挖沙船在滨海江面上挖沙,影响江堤稳固,是个比较大的隐患,必须请省防指严令沿江各市立即取缔。文春明答应了。

    王少波说:“老书记,他省里就是不取缔,这些挖沙船我也照扣,我执行平阳市**的规定,今天我让人把昌江市这几条船上的抽沙机砸了,还没收了他们十几万卖沙款哩。”

    姜超林指指王少波的脑袋:“你小心啊,昌江市那边不会和你完的。”

    半个小时后,文春明的电话打过来了,开口就说:“老书记呀,知道吗?下岗安置这头又出事了,造纸厂下岗工人一月生活费六十块,害得赵业成夫妇两个开煤气自杀。我和高书记都发了火,在上午的会上把轻工局的王德合臭骂了一通。”

    姜超林说:“光骂不解决问题,这样的干部要撤,要查!下岗安置专项款是怎么用的?有没有挪用?市里定下的最低标准不是一百七十元么?怎么只有六十元?你们不要官僚,让孙亚东查!他对查平轧厂兴趣这么大,对这种事更得有兴趣嘛!”

    文春明说:“我和高书记也是这个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