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忠却是那心肠极硬的主儿,在众皆失声的情势下,他沉声发问,“岳仁和白啥啥的在前期工作中,问题确实不小,但是这孩子……怎么就可能没人关心呢?奋斗派冇出所是知情的,而且岳仁也表示了要关注。”

    “这就是说不清的事情了,唉。”刘茂林又叹一口气,然后警惕地看他一眼,沉吟一下发问,“这位领导……请问你是?”

    “我是谁,你没必要知道。”陈太忠脸一沉,“今天你必须把这个事情说清,要不然的话,后果很严重,非常严重。”

    后果已经非常严重了!刘茂林心里暗叹,他一开始以为,李主任身后的两今年轻男人,是纪检委准备的后手,自己要是不识趣,很可能会直接被这俩人拖出去带走。

    没错,他是派冇出所所长,手下警冇察很多,又是在自家的地盘,但是他相信,李主任只要将那个证件亮一下,保证没有人敢冲上来解救他这个所长。

    但是眼下听对方的口气,并不是那么回事,于是他瞥一眼李主任,发现李主任面无表情,心里登时又是一沉,啧,坏了,这个男人的来头,估计比李波的地位还大。

    想到李主任刚才说过,他只是一个打前站的,刘所长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于是继续解说后续的发展——但是这个发展就是双线的了,每一方都说自己有理。

    奋斗派冇出所的人说了,我们就不同意你强戒李某某,她是吸毒人员,我们不比你们清楚?但是我们知道这个人不具备强戒的条件——就是因为她有一个女儿!

    但是我们当天就打了两个电话,后来我又让白某某打电话了,岳仁急得都快骂娘了,结果奋斗派冇出所说,你们就是当天打了两个电话,后来谁打电话了?

    岳仁跳着脚就去找白某某了,可是白警冇察一口咬定,自己后来还打电话了——只不过岳所长你没再问我,我也就没再汇报。

    “这就是说,岳仁答应了要关注此事之后,只是随口吩咐了警员一句,没有保持持续的关注?”李波终于缓过劲儿来了,于是出声发问——他终究是搞纪检监察的,抓这种细节上的逻辑漏洞,根本不需要动脑筋。

    “他……他觉得交待下去了嘛。”刘茂林此刻的神情,真的是要多复杂有多复杂,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无奈、困惑、嘲讽和气急败坏等情绪,满满地挤在了一张小小的脸上。

    原来,岳仁觉得,我把事情交待下去就完了,没必要关心结果,而白某某认为,我打过电话就够了,通知到了嘛——其实有不少人怀疑,白警官后来就再没打过电话。

    总之,振东派冇出所认为,我们抓此人强戒,是有理有据的,前面有尿检报告,后面有分局的相关领导的点头,然后还打电话给奋斗派冇出所了。

    不管后面有没有再打电话,前面的电话,你们总是承认的……其实你们派冇出所离李某某家,直线距离不超过四百米——这个总没有错的吧?

    ***的蛋吧,奋斗派冇出所也急了,前面的电话我们是接了,我们认这个,但是尼玛你电话通知我们派冇出所,这算个啥手续呢?《强戒通知书》给我们了吗?

    按照程序规定,一旦做出强行戒毒的决定,执行单位应该在三日内,发出三份《强行戒毒通知书》,一份给家属,一份给所在单位,一份给辖区派冇出所——这就是说这个人被我们强戒了,不是失踪了,所属单位你们也该考虑对职工做出相应的处理。

    当然,这是程序规定如此,下面人能不能及时送达,那就是另一回事了,通常情况下,电话通知派冇出所、家属和单位,也就够了——打电话多简单?送通知书还得亲自前往呢。

    这个现状,警冇察系统内也都是心知肚明,抓了赌之类的,有的是人去通知赌徒家属,但是李某某穷得连吃的都要偷,实在没啥油水,谁还会跑这冤枉路?

    但是这个现状只是系统内默认,不能拿出来说事,奋斗派冇出所的意思很明显,咱们说程序吧——《强戒通知书》你没给我都无所谓,但是你总该给家属的吧?家属要是接到了,可能不去看那孩子吗?所以你把事情推到我们身上,是真正的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