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这个逻辑来推的话,现在的怪异就比较正常了,省委组织部应该是已经了解清楚了事实,这是阳州市党委做出的决定,而且只是个试点,所以组织部不轻易表态,要看事情的后续发展,再决定支持还是反对。

    事实上,省委组织部完全可以出头表示支持,试点是不怕犯错误的,但是现任的组织部长龚全海马上要走了,自然是没心情关注此事——就算关注他也等不到结果,大部长不出头的话,其他的副部长想出面拍板,份量还不是很够。

    但是对省委宣教部来说,这个广告的出现,就意味着又犯错误了,目前国家一直强调的是精简冗员,这明显是跟大气候唱反调——跟着宣教部,果然总是犯错误。

    所以目前,最坐蜡的是宣教部,正式因为如此,他们强烈要求北崇人登一则澄清声明——没准到最后还会光膀子上阵。

    “咱们总不能等着宣教部自己辟谣,”陈太忠撇一撇嘴,又哼一声,“这年头想做点事儿……怎么就这么难呢?”

    “我寻思着,这件事其实是做得说不得的,”隋书记狠狠地抽一口烟,才慢条斯理地发话,“咱北崇要扩编干部,别的地方肯定也要眼红,要是不打广告悄悄地做,倒也无所谓,这一打广告,别说宣教部了,组织部那边肯定也有压力。”

    “咱自己花钱扩编干部,他们凭什么嫉妒?”陈区长听得真是老大不情愿了,“不打广告……不打广告,工作得做到什么时候去?老隋,北崇真的不能再等下去了。”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要不我也不会这么坚持,”隋书记叹口气,将手里的烟蒂掐掉,伸手又从陈太忠面前拿一根大熊猫,“问题的关键是,怎么把宣教部的情绪安慰一下?”

    “省里我也有能说得上话的领导,但是……”陈区长重重地叹口气,抬手帮隋彪把烟点上,“但是这个事情涉及到组织人事,太敏感,我觉得你还是跟宁沪书记说一声吧?”

    “进家之前,刚给他打了电话,”隋彪愁眉不展,“宁沪书记说了,他已经不在阳州了,这个事情不好乱插手。”

    隋书记的话,其实有几分水分,王宁沪在电话里骂了他一顿,这样的事情,你怎么敢打广告?陈太忠太年轻,考虑事情不周全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胡来?

    “……”陈区长沉默半晌,手一伸,“来,把日报社王社长的电话给我。”

    “你要干什么?”隋书记疑惑地看他一眼,却是不肯给他手机。

    “直接打电话,跟他解释啊,”陈区长正色回答,“咱找来找去找不到说情的人,那也只能自己上了,回避不是办法……再等下去,今天的样稿都要校好了。”

    “人家就不听解释,只要澄清声明,”隋书记嘴里这么说着,却是拿出手机来翻看号码,“你记一下……”

    陈太忠记下电话之后,顺手就拨了过去,“王社长你好,我是北崇区的区长陈太忠。”

    王社长在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点什么,陈区长干咳一声,笑嘻嘻地回答,“嗯,是的是的,我也听说了,我们的不实广告,给日报社带去了不少麻烦,在这里我代表北崇区委区政府,向您表示深深的歉意。”

    隋彪听他这么说,猛地手一抖,直接把烟嘴从嘴上拽开,却是不小心粘下来一小块皮,上嘴唇登时就流血了。

    王社长却是挑通眉眼的,听陈区长这么说,他也干笑一声,“这个广告实不实的,咱也就不说了,关键是领导认为不合适……你登个声明,澄清一下就行了。”

    没错,他也不想因此而得罪人——我知道广告是属实的,但是这个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