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忠的想法很简单,不管别人怎么说,他一定要把马飞宇的一些证据弄到手,将来没事的话就算了,有事的话,他随时能把老账抖搂出来。

    这就是资源的储备,跟人脉的储备一样,在手里悄悄地隐而不发,等到用的时候,拿出来打脸是最好不过的了。

    念及此处,陈区长心里甚至生出了一丝懊恼:这种招数哥们儿又不是不懂,怎么早些时候就没想到呢?

    不管是文海的贪腐,还是蒙书记转战碧空,以及文明办里查干部家属绿卡,都是因为陈区长手上有资料储备,才得已成事,来了北崇之后他一心做事,反倒是把这种操作手段忘了。

    眼下陈市长咄咄逼人,逼得陈区长重拾旧日手段,倒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他正琢磨呢,手机又响了,来电话的是牛晓睿,她尚未说话,就先幽幽地叹口气,“陈区长,你说今天晚些时候要通知我,都这会儿了,孟志新的简历……明天我发不发?”

    “啧,我就总觉的什么事情没做,”陈太忠咂巴一下嘴巴,又干笑一声,“不发了,就到此为止,以后也不用了。”

    “合着你们大人物协商出结果了,就把我丢在一边了,”牛晓睿又叹口气,可怜兮兮地发话,“导报还是太小了啊。”

    “行了,你少这么说话,”陈区长哼一声,牛总编这人面孔太多,这个语气他听着烦,“这几天在北崇好好采访一下,发软文之前。联系宣教部陈部长审核稿子,我会给他拨一笔钱的。”

    “我为了这篇稿子,今天又让王社长骂了,”牛晓睿的抱怨是有道理的,她振振有词地回答。“我正考虑,用什么办法把明天的稿子上了,我们和日报是同一家印刷厂!”

    “行了,不是已经让你发软文了吗?”陈区长略带一点不讲理地回答,此事是他疏忽了。又听到对方因此而遭遇麻烦,他就不想听了。

    “陈部长审核完之后,你也要审核,”牛晓睿顺着杆子就爬了上来,她可不是白叫苦的,“你拨给宣教部的钱,他们未必能全给我。我还想着尽快把那五万罚款找回来呢。”

    “那得我有空,这个不能保证你……好了,先这样,”陈区长犹豫一下,终于还是应承了下来——这牛总编。是学心理学的吧?

    孟志新打了一夜的地铺,第二天早上起来,正说要去吃点早饭,才出楼门,就看见自己的爱人站在铁门外,拿着手机一个劲儿地晃。

    “怎么回事?”他走到门口。轻声地发问。

    “廖大宝打电话了,说今天早晨还没人问你的话,你就可以走了。”做妻子的低声回答,“这就是……没事了吧?”

    孟区长怔怔地愣了好一阵,才苦笑着摇摇头,陈区长的意思他怎么猜得到?人家那个斗争层面,离他实在太遥远了,“唉,我也不知道……这一晚上。真的想到了不少东西,还是要珍惜现在的生活吖。”

    等到八点钟。纪检委的同志们来了,孟志新上前打个招呼,说我这还有点事情没想清楚,想回家,结果负责接待的那位连请示都没有,手一摆就让他走人了,嘴里还淡淡地问候一声,“昨天晚上蚊子不少吧?”

    孟区长出来之后,请示了领导,继续他的休假去了,可是有人看到他从纪检委出来,就打个电话通气儿,然后隋彪就从杨孟春那里得知了消息。

    隋书记昨天就知道,孟志新去了纪检委——这是奇葩人奇葩事的奇葩发展,一时传得到处都是,由此他猜到,大约是自己的搭档要挑战其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