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拦着我啊,”羊倌儿挺纳闷的,“我来卖羊的,凤凰市的人,总要吃羊肉的吧?”

    敢情,永乐县那里,出了羊霸,自打年前开始,趁着养羊户们着急收钱过年,用低于市场价一半的价格硬性收购活羊,还不许养羊户们自己联系买家。

    这位心眼活泛,反季节销售,年前不卖,年后趁着羊霸们疏忽,悄悄地把羊赶了出来,他不敢在附近卖,直接就赶到凤凰来了,大城市嘛,应该能卖贵点吧?

    进了城,已经是凌晨了,羊倌儿舍不得住店也不放心羊,就把羊赶进公园,自己躺在一边睡觉。

    俩红箍气得直咬牙跺脚,“我说,你知道不知道,这草皮多贵?居然让你的羊踩踏和啃吃草坪?算了,我们叫警察吧。”

    羊倌儿一听要叫警察,立马着急了,“等等,我说,我第一次来凤凰啊,怎么知道这些?这草……怎么卖?我赔还不成么?”

    他心里真的挺委屈的,这草瘦不拉叽的,没灰灰菜也没牛奶草,羊吃了并不上膘,要不是饿极了,我的羊也不可能吃这啊,你们还说……草贵?

    “你赔得起么?”瘦红箍瞪他一眼,“啥也别说了,等警察来吧。”

    “我赔你五只大羊,总可以了吧?我这羊就算掉膘了,一只大羊起码也有八十斤!”羊倌儿是聪明人,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也知道警察的可怕,出门在外,他不想惹事儿。

    其时全羊的毛重收购价,大约是三块左右一斤,他这相当于是拿了一千多块钱出来息事宁人,诚意不可谓不足。

    “谁要你的羊?”瘦红箍瞪他一眼,眼中满是鄙夷,“这是进口草坪,连工带料一平米就得六十多,你自己看看,你的羊糟害了多少?”

    连吃带啃带踩踏,他的羊起码折腾了两千多平米的草坪,羊倌儿把米换算成尺,仔细算算,登时发作了,“有你们这么坑人的么?三平米,三平米的草,就顶一只羊?”

    他怕了,真的怕了,不到两万块钱的羊,一晚上就祸害了十多万的草?老天啦,早知道就卖给羊霸了,我这辛辛苦苦图个啥呢?

    “有这么贵么?”任娇听得奇怪,她平时呆在学校,同社会接触得有点少,用胳膊肘一碰陈太忠,“太忠?”

    “有这么贵,”陈太忠点点头,虽然这草皮进口的渠道有点离奇,但毫无疑问,这个价格不算离谱,“西郊公园的草皮是凤凰市最好的。”

    肯定是最好的,市委大院儿在这附近,为领导们创造个舒适的休息环境,才能使领导们精神饱满地投入到工作中去,从而带动整个凤凰市的经济腾飞,劳逸结合是王道!

    贸然进入自己不熟悉的领域,是要付出代价的!陈太忠摇摇头,他觉得无聊想走了,可任娇不想走,拉住了他,“看看,太忠,咱们再看看。”

    没过几分钟,警察们就来了,问了几句话,带头的警察就掏出了手铐,打算拘人回去,“小子,破坏公共财产,这次起码判你十年。”

    “等等,”清脆的声音响起,一个身高腿长的女人走了过来,穿着一身运动服,看起来也是晨练的,“作为人民警察,你们就是这么做工作的?”

    这声音,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啊?陈太忠仔细一看,果然,这个女人,他真的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