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季刚也不例外,虽然盖池子的时候,还贷了点款,但是他家底子丰厚,村里两家小卖部,他家就是一家,他自己则是开个轻卡跑货物运输。

    钱没了还能挣,一旦名声臭了,那可就彻底完了,他打死都不能让电视台播。

    “这时候想起后悔了,早干什么去了?”高局长不屑地看他一眼。

    “你敢冲我下跪?”陈太忠眉头一皱。

    “我我我……站着,”闵季刚蹭地站了起来,泪流满面地发话,“钱没收,我认了,鱼苗我也没脸再要了,您电视上别提我的名字行吗?”

    “就算不提,也都知道是你啊,”陈太忠叹口气,北崇这么屁大的个地方,街头放屁,街尾都闻得到,这么大的事儿,哪里瞒得住?

    “电视上不提就行,”闵季刚连连作揖,抬手又轻轻给自己女人一拳,“女人家的不懂事,陈书记你别跟婆娘一般见识。”

    “嘿,在分局打人,还反了你了,”高局长眼睛一瞪,其实他跟闵家有些交情,只不过对方撞枪口上了,他没办法关说,眼下看似呵斥,其实不无维护之意。

    “那行,电视上不点名,你也识相一点,”陈太忠点点头。

    这件事情处理完,陈太忠走出门才待回返,盛站长追了过来,低声问一句,“电视上不点名,震慑效果就少了很多,为什么要答应他?”

    你差不多点啊,陈书记有点火了,扭头淡淡地看他一眼,“你是在质问我?”

    “没有,我只是不了解这种心态,”盛站长很坦然地一摊双手。

    “因为电视上点名的话,就是我要搞他了,这才是他最承受不起的,”陈太忠转头走上奥迪车,头也不回地回答,“盛站长,你还有很多地气要接。”

    盛站长愕然驻足,呆了好一阵,才看一眼李处长,“这个陈书记,真的有点意思。”

    “那是,”李处长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心里也为这句话喝彩,陈太忠狂,真是狂的有资本,一句话就能让北崇令行禁止,这样的人,早晚不是九鼎食,就是九鼎烹。

    “我对他的印象,有点好转,”盛站长点点头,他和李处长都是在省里办事的,并不介意表露一些情绪出来。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陈太忠对他的印象——依旧是极其糟糕,因为这货居然要收取百分之百的违约金。

    事实上,就算他不这么说,陈书记也有这个心思,就是那句话,哪怕是父母官,他也不可能做马老师那种无条件溺爱子女的父母,该有的惩处,总是要有的。

    可话到嘴边,他有点说不出口,总觉得对子民有无情之嫌,所以才会请教李处长和盛站长,李处长很狡猾地躲避了,盛站长却一头撞了上来。

    凭良心说,盛站长的回答,正是他想说的,从那货嘴里说出来,避免了他的尴尬,正好可以顺水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