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大家也已经知道,首长已经要到章城了,临时又有约,去视察两个公司,那么来章城就要晚了,廖大宝轻声嘀咕一句,“希望首长不要再心血来潮,去了利阳。”

    “对我来说,利阳肯定比章城好,”陈太忠轻哼一声,“不过人家的行程,哪儿是咱们左右得了的?我最希望他去阳州了。”

    章城有大敌,上次他不但将段老二的奔驰撞毁,还把人也抓回了阳州,跟章城的梁子结得真的不小,要不是李强确定是省里的意思,他真不想来章城——倒不是怕。而是不值得。

    两人就这么蹲在树荫下面聊着,矿泉水喝了一瓶又一瓶,眼瞅着四点半了。陈太忠有点着急了,“今天能不能完啊?我明天可不想再陪着了。”

    不止他着急,别人也着急,阳光的灼热稍微减弱了一点。不少干部就走出了房屋,站在房檐下交头接耳,首长啥时候能到呢?

    “嘿,你俩,过来一下。”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陈太忠和廖大宝闻言,齐齐地一侧头,看到一个中年汉子正冲他俩不耐烦地招手,“看什么看?你俩给我过来!”

    “你算什么人呢,我俩得‘给你’过去?”廖大宝不待领导发言,先是冷冷一笑,嘴里将“给你”二字咬得极响。

    “把这些花盆搬开,”中年汉子也不跟廖大宝计较。一指面前的花坛。“快点哈,别跟我逼逼,要不有你们好受的。”

    “我们跟你说话,在你嘴里是逼逼……你会说人话吗?”陈太忠眉头一皱,哥们儿好歹一区长呢,有你这么跟我说话的吗?

    “小子你怎么说话呢?”中年汉子也火了。打着横就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家伙。“下半辈子想在轮椅上过?”

    “大宝,交给你了。”陈太忠蹲在那里,身子都不带动一下的?——动了跌份儿。

    “滚远一点,”廖大宝站起身来,冷冷地发话,“我们北崇来的,别给脸不要。”

    “哈呀,北崇来的就牛逼大了?”中年汉子冷笑一声,他是市政府的门卫,在市里还有几个狐朋狗友,欺软怕硬最是在行。

    他知道今天是个关键日子,但是他更知道,够身份的主儿,都在宾馆呢,至不济也是在小礼堂,像这种在树荫底下蹲着的主儿,那就是俩字儿——落魄!

    好死不死的是,刚才市领导打电话通知了,首长踢了摆在路边的花盆,说是你们有摆这个花架子的时间,不如建个希望小学——你们觉得我下来,是为了看花盆?

    章城市一听这消息,登时就毛了,马上通知下来,大家积极地撤花盆,市政府这边也通知了,然而,政府这边打扫得比较干净,花盆也比较多,随意丢弃的话有碍观瞻,那就需要一些苦力,将花盆搬到远处的隐秘地方。

    中年汉子见俩“闲汉”在那里蹲着,自然是要征用,待听到对方是北崇人,也只是心里冷笑——北崇人蛮横不假,但是你还能蛮横得过体制?

    所以他大喇喇走上前,两个膀子往胸前一抱,斜眼看着站起来的廖大宝,“再问你一句,搬还是不搬?”

    “一边儿呆着去,别找揍,”廖大宝冷哼一声,他也不是个怕事的人,但终究赶不上他老板那么不讲理,先正式警告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