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央、方诗雅和我三人坐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广场上欢腾的歌声远远传来,遥远得犹如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

    阿央不断喝着米酒,她有些醉意阑珊了,口齿开始不太清楚。我和方诗雅酒量有限,又怕阿央喝醉了,就劝她少喝一些。

    “你们别拦着我……”阿央嫣然一笑,笑容渐渐冷却,悲伤地说,“我心里好难受啊,你们就让我喝吧,醉了就能忘记掉一切了。”

    我和方诗雅默默地看着阿央,颇为心痛。她的人生发生了很大的剧变,但她多日以来,一直勉力支撑,为了挽救约达大哥的生命不辞辛劳,确实挺令人佩服。

    “阿央姐,你想喝就喝个痛快,我们陪你一起喝!”方诗雅举起酒碗说道。

    一连喝下去几碗米酒,我意识有些模糊不清。这彝族米酒度数不高,但也不是白开水,喝多了也照样要大醉。

    阿央放下酒碗,看着我和方诗雅嗤嗤发笑,眨着眼睛说:“我看出来了,你们俩情投意合,我挺羡慕你们的。白帆是我的弟弟,做姐姐的应该祝福你们!你们等一下,我有礼物要送给诗雅。”

    她摇摇晃晃站起来,又点上一盏煤油灯,举着爬到楼上去了。

    方诗雅看着阿央的背影,动容地说:“白帆,她内心里其实凄苦得很,我们以后要对她再好一些,知道吗?”

    我感激地抓起方诗雅的手,在手心里摩挲着,点头道:“能有这么一个厉害了得的姐姐,我心里高兴得很,当然会对她好了!”

    “也多亏她是你姐姐,否则谁知道你会打什么鬼主意,哼!”方诗雅嘟起嘴,显然有些醋意。

    我尴尬一笑,这方诗雅说变脸就变脸,不过我就喜欢她这种率性的性格,哪怕她再小性子,我也觉得可爱至极。

    过了很长时间,阿央终于从楼上走了下来,脸上还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她坐到桌子旁,从怀里取出一个银镯头递给诗雅,说道:“这镯子送给你,就当我替白帆弟弟表达一点心意。”

    方诗雅红着脸接过镯子,欢天喜地地戴到手腕上,抱住阿央说道:“好姐姐,多谢了!你看,很适合呢!”

    “好啊,这说明你生来就该做白帆弟弟的媳妇!”阿央打趣道。

    方诗雅愈发脸红,我抓起她的手臂,细看那镯子,发现它极为漂亮,上面刻着一些花纹,精工细雕,非比寻常。

    方诗雅褪下镯子,拿在手里细细把玩,突然叫道:“你们看,镯子内圈上有两个字!咦,一个是‘白’字,一个是‘朱’字……”

    我接过来一看,果然如此,这两个字定是打造手镯的匠人刻上去的,与周遭的花纹很协调。

    “白朱?”我默念着,忽而醒悟过来,万分惊奇地说道,“哎呀,这是朱无病和白梦雪的定情信物!”

    方诗雅和阿央也反应过来,一时愣怔住,而后惊奇之中,又都有些黯然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