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婷瞪了五爷一眼,忽而将话题转到我身上,冷冷地说:“白帆,这就是朱无病了,我听说他还是你的生身父亲,你打算怎么办?”

    说句实话,我心中毫无感触,要说我很悲伤,那就太虚伪了。

    朱无病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遥远至极的陌生人,哪怕他曾给予了我生命,但他从未在我生命中停留过。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从来都是双向的,我不可能会对一个陌生人充满悲恸,哪怕他是我的生父。

    老烟枪非常理解我,并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反倒拉开朱婷,说道:“朱大小姐,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少刺激白帆,没用!”

    我异常冷静,想起杨梅林中白梦雪说过的话,就招呼阿央将装有心脏的匣子拿了过来。

    阿央一边打开匣子,一边注视着干尸,有些诧异地说:“他手上的银镯子很眼熟,哎呀,它肯定与白梦雪的那一只是一对。咦,这干尸的心脏好像被掏走了……”

    阿央还真是眼尖,转瞬就发现了两个被我忽略掉的细节。我拿出一块手帕包在手上,费了不少力气,将干尸左腕上的银镯子取了下来。

    赵五爷一把躲了过去,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半晌,嘟噜着嘴说:“不值钱,很普通的镯子,老子还看不上!”

    阿央却兴味盎然,她接过镯子,翻过来看了一眼内圈,惊喜地说:“里面也刻着两个字,‘永恋’……啊哈,还真是一对啊,白朱永恋!”

    其他人没有见过另外一只镯子,不知阿央话中之意,一脸茫然。赵五爷揉着大鼻头,嚷道:“白猪,啥子白猪,这跟猪有啥子关系?”

    我心下了然,看来阿央猜对了,方诗雅手上的银镯子上面刻着“白朱”二字,指的就是白梦雪和朱无病。

    这两只镯子确实是他们的定情信物无疑了,如今跨越千山万水,终于得以相聚。

    到了此时,我心里才有了些五味杂陈的念头,白梦雪和朱无病不管生前为人如何,他们的爱情还真难得,令人感动。

    方诗雅听见我们的谈话,早就把那一只银镯子褪了下来,递到我手里说:“还是物归原主吧,这镯子对于我没多少用处,可对于朱无病来说,却意义重大!你说呢,阿央姐,你不会反对吧?”

    “正有此意,我想母亲她会高兴的!”阿央凄然一笑。

    这是我头一次听见阿央喊出“母亲”二字,不免心神一荡。我幽幽然看向阿央,把她的手握住,轻轻地拍了一拍。

    阿央很感激地看着我,叹息道:“白帆,不管怎么说,白梦雪都是我们的母亲。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只有放下执念,才能更好地继续属于自己的生活!”

    “白梦雪是你的母亲?”朱婷吃惊不小,圆睁着双眼,重又细细打量起阿央。

    我和阿央把两只手镯戴到干尸手上,默默哀悼一回,便去察看他胸上的伤口。果不其然,朱无病的心脏已然被掏走了,里面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