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奇之下,就多看了两眼,发现孟不凡对瓜子的尸体做了一番手脚,而后和李神棍嘀嘀咕咕一阵,就开始绕着尸体念念有词。

    难道他们正在为瓜子送行?我心里暗自琢磨,长寿帮作为一个教派,应该自有一套超度亡魂的仪式,不必大惊小怪。

    如此一想,我就颇有些觉得自己刚才的窥探有些不合适,万一冲撞了亡魂也不好,所以急忙回到船舱里睡下。

    我和老烟枪睡在同一个舱中,他早就鼾声震天,睡得无比香甜。我和衣挤在他身旁躺下,犹自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通,这才迷迷糊糊地闭起了眼睛。

    第一次在船上睡觉,我感到十分不舒服。夜里风急浪大,渔船一直在摇晃,所以睡得不稳,意识还保持着几分清醒。

    正在苦不堪言之际,我朦朦胧胧地听见了一阵铿然之声,便一下子清醒过来。那一阵声音太熟悉了,跟我昨夜在庭院中听见的差不多。

    我坐了起来,凑到窗户上往外看。玻璃上起了一层白花花的雾气,我用袖子擦拭干净,却见外面黑沉沉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但那一阵声音还在响着。

    “白帆同志,你还让不让人睡个革命觉了?”老烟枪咕噜着直起身子,他一醒过来就找烟抽,翻了半天没找到烟,更加不耐烦了。

    我冲他眨眼道:“别出声,你仔细听外面的动静,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老烟枪愣了一下,偏着头潦潦草草听了一会儿,用脚踹着我说:“能有什么声音,不就是风声和浪声吗?我说白帆同志,你也算得上一个老革命了,怎么这般神神道道的?老子看小张都比你进步得快,你能不能有点长进,不要让组织为你担心?”

    他说着,不再搭理我,蒙起头又躺了下去。

    但我耳里还是不断响着那种铿然之声,压根就无法忽略,心念一动,就运起天眼,往舱外看去。

    鄱阳湖笼在深沉的夜色之下,一点星光都没有,宛如一片黑漠,死气沉沉,又阴气森森。

    我运着天眼不断往远处看,在水面上搜寻起来,突然间看见前面不远处闪着忽明忽暗的灯火,急急凑上前去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只见眼前骤然出现一条巨型楼船,船身全用黑沉的木料打造而成,船舷上还有许多炮口,十多条巨大的木浆还在飞转着。

    这是一条古时侯的战船!

    我身上起了一层白毛汗,鄱阳湖里怎么会行驶着一条古时战舰呢?更奇怪的是,这偌大的战船上,却悄无声息,一个人影都见不到。

    而就在船头之上,竟然飘荡着一面杏黄色的大纛,上面绣着两条飞龙,上书一个大大的“陈”字!

    这是怎么一回事?从大纛上的“陈”字来看,这条战船的主人,应该姓陈,他又会是谁呢?

    更令我感到不安的是,从这条战船的行驶方向来看,它正笔直地往我们冲撞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