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心中一直忐忑的小夏一愣,还是照样给阿古里斯翻译了,老人一听之下顿时两眼放光,大声说道:“我就知道英明的执政官大人您一定能明白的,那么就请您......”

    但是刘俊峰却不等小夏翻译,就径直将自己的话说了出来:“但是对于雍州军那两人。我现在也只能这样。在对方没有率先挑起争端的情况下我绝不能主动去处置他们的。”

    “为...为什么?您为什么明明知道他们的危害......”

    “关于其中缘由,说来实在是繁杂深远。刘某口拙舌笨又俗务缠身,一时间无法与老丈细细分说。不过好在不日便有一大贤长者前来青州。他大概也兴趣和老丈坐而论道,即时请老丈问他吧。”刘俊峰说着看了一眼小夏。“清风道长也请在这几日间不要离开,那位长者也想要见你一面。”

    “咦?”小夏微微一惊。“不知是哪位.....?”

    刘俊峰微微一笑:“到底是谁,容我暂且先卖个关子。清风道长也无须担心,刘某也担保这绝不是坏事。而且有他开口,清风道长所担忧的些许烦恼再也不是问题。”

    “多谢大人,那我便在洛水城中静候了。”小夏口中答应,心中纳闷。能在这如此短的时间里探知自己行踪,而且还担得起刘俊峰口中一句大贤长者的。这人的身份绝不寻常,但心中将认识知道的所有人隐约都过了一遍,却好像都没有合适的。不过以刘俊峰的身份和品性,绝没有陷害他的可能,若这位长者真能让他安心在这里等到下一班去瀛洲的海船,甚至请神水宫的人特意护送,那自然更是再好不过。

    向阿古里斯老人转达了刘俊峰的话,再劝说了几句之后,小夏才拉着不情不愿的阿古里斯老人离开。

    刘俊峰端起桌上已经冰凉的清茶喝了一口。看见依然守在书房门口没有一同离开的天河鬼,问:“天河壮士可还有什么事么?”

    “是。”天河鬼抱拳,长吸了一口气。“小人心中一直有些话,有些事想请教刘大人。只是患得患失间不知如何开口。今日难得大人有空,小人便说了。还请大人不要见怪。”

    刘俊峰抬了抬手:“但说无妨。”

    “这个...小人在江湖上颇有恶名,曾有弑师叛门之举。不知大人可知否?”

    “我知道。”刘俊峰点点头。这平淡之极的语气和神态让天河鬼一呆。“既然我邀天河先生为幕下宾客,自然在事后打听过先生的过往。”

    “那...大人为何还...不怕我这欺师灭祖之辈污了大人清名?”

    刘俊峰叹了口气说:“我派人去青雨楼打探来的消息。自然要比寻常江湖传言要详尽务实许多。夫子虽言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但首先得君为君。父为父,方有臣子之说。孟夫子也曾言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天河老人的所为实难当得起为师为父之称,你们杀他实为自保,以直报怨,何罪有之?江湖中人不明就里,将那莫须有的欺师灭祖的罪名往你们头上扣,实在是冤枉你们了。我刘某仰不愧于天俯不惭于人,又岂会将那些虚名放在眼中。”

    “而且天河先生你们虽然背负如此恶名,被世人不解排斥,却也没有依仗一身本领为非作歹或是胡乱投靠助纣为虐,介入江湖争斗厮杀也只是为了混口饭吃。时值西狄南侵之时,天河先生也曾与一众江湖义士力抗西狄,生毙西狄野人十数人,营救下数百百姓。如此威武不屈,贫贱不移,正乃大丈夫是也。刘某尊称一声‘先生’非是客气,乃是因为天河先生确实当得起。”

    “大...大人...”天河鬼一直阴沉的脸上终于忍不住浮现出了激动之色,刘俊峰的这番话让他感觉多年间的冤屈好似一下被化解了许多,曾经所受的所有憋闷苦难都有了意义,心中的舒畅豁然,激动有力简直难以言喻,连之前一直压在心头的阴霾也被驱散了不少。

    士为知己者死。一瞬间,天河鬼心中便有了这感觉。以前无论从戏台上词话小说江湖传闻中听说这东西的时候,他都颇为不屑,觉得只是哄骗些初入江湖头脑懵懂的少年人或者傻子的,但此刻充塞于胸中的那股澎湃感觉才让他明白,原来真的是有这样的情怀这样的冲动的。

    “多谢大人厚爱!”深吸了两口气,天河鬼好不容易才按下了心中的激动。虽然刘俊峰的话对他冲击很大,但他依然没有忘记自己真正要问的问题。“那么,小人心中有一事不解,还望大人给予指点。”

    “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