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元宰还是没动静,胖丫头走进屋内,微微拨开其中一名肥胖女子,把头钻入这人造的‘屏风’内。

    就听元宰低声念叨着:“乌夜啼……这是李白向陛下谒拜时所作,黄云城边乌欲栖,归飞哑哑枝上啼,机中织锦秦川女。碧纱如烟隔窗语。停梭怅然忆远人,独宿孤房泪如雨。”

    胖丫头刚好听过此诗,也听旁人讲过这诗中含义,顺嘴接道:“这讲得不是无法见到丈夫的怨妇吗?”

    元宰轻笑一下,翻手熏着手背,随口解释道:“李白终日流连于平康坊中的青楼里和那帮游侠饮酒作诗,他才不懂什么怨妇呢,见都没见过。

    这首诗啊,写得还是他自己,抱怨自己空有一身本事,朝廷却没有人能够慧眼识人。”

    “和公子一样。”胖丫头恰在此时拍了一句马屁。

    “对,和我一样。”元宰点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喃喃道:“可是李相,炙手可热,权势滔天,他怎么会也喜欢此曲呢?况且这曲中还写了啼叫的乌鸦,有大难来临的意思,这是……”

    胖丫头接道:“公子不过是八品的小官,还有闲心想人家三品的宰相的事?难怪晚上睡不好。”

    元宰道:“等我在长安有了属于自己的宅院,就能睡得踏实了。之前让你打听的,都打听到了吗?长安城中还有哪位五品以上官员的女儿未曾婚配?”

    胖丫头不以为然道:“就算有,可公子不过是一阶不入流的从八品小官,还敢去提亲?”

    这倒是实话,虽然有点伤人。

    元宰叹了一口气,闭上双眼,道:“即使是被休了的,回到娘家的也行啊。”

    胖丫头实在是不想看自家公子做着白日梦了,再度开启吐槽模式:“厨房里还有半块饼子,小奴去热热,让公子吃了,做个好梦!”这话可是扎心了。

    “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元宰倒也不在意,笑骂一句:“要不是双脚都坐麻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胖丫头之前也总是吐槽元宰,她也知道自家公子没有着恼,嘴角微笑,轻声问道:“公子,都快坐一天了,到底在等什么呢?”

    元宰悠悠道:“听闻长安城内出了一些乱子,有几个贼人混了进来。

    可李相的人、太子的人,甚至是贺监、高将军都被这事弄得不甚安宁,如此看来,长安官场要在今天发生大变动,若能趁机掺和一腿,立下什么功劳……”

    胖丫头再也听不下去了,打断道:“公子,等着小奴给你热饼吃啊!”说罢起身退了出去。

    元宰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笑了笑,用着仅能自己听到的声音继续道:“……那我房子和妻子可就都有了。”语气中透着希望。

    又过了一会,胖丫头热好了饼回到屋内,此时元宰已经穿戴好了官袍,也到了这帮‘人造屏风’下班的时间,每天都是胖丫头负责打发她们,今日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