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一说,秦棠姬倒是来了兴致“噢?宫主是有通天眼,竟连这袖中之物也能发觉么?”

    “姐姐笑我了,明明是你没有仔细看罢了。池谷主刚才萤灯拿在左手上,为了拦你特意将萤灯换到右手挡你,似乎左手哪里不便;刚才与你过招时,左手也几乎不动。……请教谷主,那重有千钧的是什么呢?”鱼玄机微微一笑。

    池小小甚是鄙夷“小宫主何必在这里演戏,你既然都知道这东西在我袖中,想必知道这是什么的。”

    话音未落,池小小左臂忽被一股大力掣住,她一回头,萤灯幽光里现出的正是秦棠姬的脸。池小小哭笑不得,两肩后缩,两手翻转,向后一跳逃开她压制,道“教主姑娘,你自己都不能发觉么?你如今一举一动完全是被鱼玄机控制着啊!”

    鱼玄机看她两人争斗,缓缓道“明明是你暗中打算盘,又不想告诉伙伴,这也算得上同盟么?我不过是把你的计划提前告诉她罢了。”

    秦棠姬出手,将池小小肩膀控住,另一手捏住她左手。不想池小小体力更大,左臂一震,几将秦棠姬真气打乱。秦棠姬屏息,凝神向她腹上打去,等她腰肢向后躲去时,扭住池小小左臂便是一拉,欲将她打到脱臼。

    池小小岂是吃白饭的,右脚早就如疾电般扫上来,对着秦棠姬下盘猛地踢去,使她不得不暂时放过自己左臂,暴退十步;秦棠姬稳住身子,仍旧朝着池小小冲去。

    池小小恼怒道“秦教主!……”

    秦棠姬只是冷笑一下,道“难道我不夺它,放着你隐瞒我么?”说着,一手又去捉她头发。池小小似乎很怕人碰到自己头部,一时心神乱了。秦棠姬心下也为她突然走神微微一惊,手上却不停,当即便抓住池小小手臂,奋力一震下,竟将她整条左袖都撕扯下来!

    然而待秦棠姬将之收回手中时,这条袖子轻飘飘的,里面的物件早就不在其中。

    “秦教主,若这样就让你把它夺了去,我未免枉生四十年了。”见秦棠姬掂量手中残袖却一无所得,池小小微微一笑。

    鱼玄机却嘻嘻一笑。“池谷主的身手也是愈加敏捷。”

    几人抬眼看时,只见池小小左手牢牢抓着一颗鸟蛋大小的方印,幽光中通体血红。

    “血棠印?!”秦棠姬如遭雷击,花容失色。

    “这不是真的。”芍药幽幽道。

    鱼玄机眼神也甚含深意“没错,这不是真的……父亲在世时,曾对着虞宫主的日记描摹过一份图纸,一直想做一枚样品,看看拿着样品能否解开什么谜团。只是这山中无有红色宝石,也没有雕玉良匠。我这两年也想试试找匠人做个样子,便带着图纸在聚山镇里晃晃。不想出宫进镇就半日,图纸已经不翼而飞。我不知是谁偷偷跟在我屁股后头,不过试问这山中除了观音奴,谁还会对一份临摹的图样动心思?图纸失窃,不是我不知道,懒得跟你计较而已。”

    池小小面色悠然,将假印捏在手中,仿佛通红颜色是她手心流出的鲜血一般“你猜得不错,是我派人从你那偷了图纸——但这枚印从选材到雕刻,一丝一毫都与图纸无差,无人能分辨真假。小宫主,若最后真印归了我,这枚假的就送你做个纪念也罢。”她邪魅而笑,通道里响起一阵回音。

    鱼玄机啧啧而叹,道“只可惜大概只能留着供你赏玩了罢。你怎么知道我当日带在身边的图纸就是真的呢?——还有,你也别叫我小宫主,把那‘小’字从此去了!”

    池小小一时语噎,鱼玄机继续道“骗你也没有意思。你偷走的图纸是真的,是我父亲亲手描的图。但是池小小,你可得小心些,你从我这拿走任何东西,都得想仔细了,你何知我根本就是故意要你拿去呢!不过我早时该小心些,毕竟爹爹的真迹我也不想让你带走,本该亲手摹一份,是我当年太懒惰了。辛苦谭匠人为你做得这么逼真,现在大概是要把它毁掉了。”

    秦棠姬眉头一皱“谭匠?——你到底知道多少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