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陆粼回了家,刚一进门点亮了油灯,残羹剩菜还在桌上放着,陆粼举着灯盏缓步移到桌前,坐在了冷板凳上。

    摇曳的烛火之下,一张疲惫的脸带着些落寞,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来遮住了眼底的落寞,白皙的脖颈上喉结上下滚了滚,舔了舔干裂的唇。

    白盏玉在的时候,自己几乎没洗过碗,更没收拾过饭桌,他理所应当地享受着白盏玉对他的好,到头来还把他从自己身边推出去。

    原书陆粼是个虐待孩子的恶人,他就是个面向和善、内心卑劣的伪君子,把白盏玉玩弄在股掌之间,小心翼翼维持着他们之间的距离,放风筝一样,远了就拉紧手里的线,近了就把线放的长一些。

    归根到底,要白盏玉和他好的也是自己,要白盏玉离他远些的也是自己。

    陆粼轻笑出声,自己真的没比原书里的陆粼好上多少,一个杀人,一个诛心。

    他默默站起身来,烛光晃动间,陆粼卷起衣袖,平日里偷懒偷的多,这下轮到自己干活了吧。

    陆粼自嘲着,端起碗筷向厨房走去,他最讨厌的就是洗碗,洗前收拾残羹剩饭,留了一手油腻,洗的时候就连指甲缝里都侵入了滑腻感的油污。

    最后任凭他怎么用皂角洗刷自己的手,指腹洗到发白生皱,指端那一股子剩菜味闻着就是恶心。

    秋日的夜晚,热水很快就冷了下来,陆粼只是洗了几个碗,双手指节就已经泛红,冰冷得可怕。

    他又想白盏玉了,要是他在该有多好。

    熄了烛火,陆粼一个人缩成了个团儿藏在被子里,躲避门窗缝隙里透进来的冷风,喉头有些哽咽,泛红的食指捏紧了被角,原来真的不是白盏玉离不开他,是他离不开白盏玉…

    许是太疲惫,陆粼迷迷糊糊睡着了,冷风一吹,他冷的一个激灵迷迷糊糊地往身边的那个位子盖被,可却摸了个空。

    陆粼一下坐直了身体,系统框也随之亮起,温柔地提醒着陆粼:“他不在,你快睡吧。”

    那双桃花眼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自己身边的位置,缓了半天,陆粼深深吸气,重新躺了回去,系统框也随之消失。

    皎皎明月高高挂起,陆粼拉过被子盖在脸上,暗骂了一句:“大老爷们整这套,你丢不丢人啊陆粼!”

    说罢,偷偷在被窝里轻轻拧了一下自己的手臂,顿时睡意全无。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陆粼的前院,唐家。

    一家人点着油灯,围着方桌坐了一圈,奶狗伏在唐翠果的腿边和她一样耸答着头昏昏欲睡,听着唐伯和唐大娘两个人讨论着唐翠枝的婚事。

    “你说的是真的?”唐大娘磕着手中的瓜子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