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四年初,姜珩暂时推下公务,前去泰山拜访先生应劭。

    至昌邑,应劭派人在城门接应,一路引去太守府。

    太守府占地不大,却别有一番清幽环境,花草和素,亭台之间皆是精致雅致。姜珩明白他先生的性子,午时过后,只怕在院中品茗。

    由府中家仆引过去,道是应劭已经在院中备好茶等候。

    姜珩一身深色衣衫,宽袖博带,俊秀明丽,顺风向走来,叫着眼之人心生凉爽。他走到亭中应劭的面前,施了一大礼。

    “珩此前在荆州不能远去看望老师,就连书信也甚少。离开荆州后,更未曾拜访老师,别去经年,叫老师挂念了。”

    应劭摸了摸颔下的短须,两手将他扶起来,打量了几眼,心生赞赏之色。他见姜珩跪坐在他前面,似乎如多年前一般,还是不自觉地绷紧身子,递去一杯温好了的茶,笑道:“乱世之中,书信往来已经不易。”

    “况且,你在曹操手下任职,推去事务不说,还不远来此看望我。我很欣慰啊..........”

    他手放在膝上,眉头不禁蹙起,或许是想到了什么,才稍稍缓下来。

    饶是姜珩再怎么不会察言观色,也知道自家先生心生忧虑。他歪头打量片刻,手指无意识的在布料上摩擦几下,“先生在想什么?”

    “莫非是因为珩认了曹操做主公?”

    他垂眼看向手中的茶杯,只听应邵轻叹道:“无非如何。只是,曹操乃宦臣之后,一直为我等士族诟病。要成大事,容易吗?”

    姜珩轻轻抬头,表情不变,“老师,一个人的出身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茶杯中的水漾起一丝涟漪,应邵将手从杯沿放下,叹息道:“虽然士族因出身不看好曹操,但是我相信你的眼光。出身,并不是评判一个人的标准。”

    姜珩心中暗笑,面上仍然不露声色,“那先生到底在担心什么?”

    应劭叹道:“其实,我觉得,你此次前来,挑错了时辰。”

    姜珩露出询问的表情,只听他道:“近些日子,下邳阙宣聚众数千人,自称天子。我怀疑,徐州会生变啊........”

    后者露出一抹原来如此的表情,只是悠然笑道:“老师不必担心..........”

    陶谦出兵,无论他是否来到泰山郡,都无大碍,因为此战,并不会给曹操搞成什么实质上的损害。相反,陶谦与曹操交恶之后,取徐州,也有了借口。

    果不其然,就在今年——初平四年,春,徐州牧陶谦与共举兵,发兵泰山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