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僵持了一会,谢非宣见他不帮自己下马,心想我自己下去还能摔死不成?脚踩着方才上马时踩的地方就要着地。

    可她一条腿刚离开马背,那马就嘶鸣起来,带着马身也震动晃荡,谢非宣怕被甩出去,又老老实实坐在它背上抓紧了缰绳。

    赵宏晏伸手拍了拍马儿,熟练地拉起绳子拉着它步步向前走,虽没有回头看谢非宣,她却听出他语气中的笑意。

    “它不准你下去,我也没辙。”

    谢非宣拿头发丝儿猜猜也知道刚才那马忽然叫起来是赵宏晏使了坏,可她没法子。

    这宏公子这么小心眼,她怕他又吓唬她,只好闷闷地应了声,由他牵着马往前走。

    这马不听谢非宣的话,在赵宏晏手里却乖顺得很,步步都走得平稳缓慢,谢非宣也没有再感到颠簸。

    赵宏晏问道,“这事儿过去之后,谢小姐有什么打算?”

    他这话题让她不禁开始遐想将来,眼下大难临头的恐慌被憧憬稀释,谢非宣几乎想都不想地脱口而出,“回樊楼做菜去,和以前一样。”

    他偏过头,两人这时逆着光,她只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微动的嘴角,同时听到他说,“这算是你的大坎了,跨过这个坎,不打算做些改变?”

    她听了这话,顿了会,随后又说,“没什么改变的,之前的日子,虽是普通,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好了。”

    “最好?不见得吧。”他停了下来,谢非宣身下的马也随之停下来,“身为太傅千金,更好的日子定是还在后头。”

    谢非宣苦笑,“也不见得,或许以后没日子了呢。”

    赵宏晏转过身来,掀着眼皮抬眸看她,手随意搭在马脖子上,“谢小姐信得过我,就别说这种丧气话。”

    她望着他慵懒却认真的神情,听着耳边有若有若无的风声,头顶上的树叶儿相互交错,莫名觉得心沉了下来,鬼使神差地应了声。

    “知道了。”

    太阳西沉,她在这宏公子府邸中的头一天快要过去了,她不用太仰头就望见了远处已经落至天边的红日,才恍然发觉又到了饭点。

    “宏公子,该用晚饭了,这回可以教我如何下去了吧?”

    赵宏晏这回听话,手把手地教她。谢非宣脑子也争气,一学就会,双脚一落地,拍了拍手,回头咧着嘴喜滋滋地冲他炫耀,“怎么样,我聪明吧?”

    他失笑,“你不如留着脑子想想今晚回去如何将证据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