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赵宏晏喉咙一紧。

    他看着她的脸颊通红,垂着脑袋,出了汗,细碎的头发粘在额头,忽得想起了皇妹两年前在江南游玩时中暑的模样,恍然道,“中暑了?”

    谢非宣没力气理他,她浑身无力,扶着墙都站不稳,前胸发闷,几乎要喘不上气。

    赵宏晏皱皱眉,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扶她一把,却被她一挥袖子掀开胳膊,又让她瞪了一记,“猫哭耗子。”

    她话音强硬,语气却轻飘飘的,听到他耳朵里却是从头顶上泼了盆冷水,喉头上下滚动,却没有反驳,顿了下便回应了句,“我不跟你计较,别在这儿站着,进去喝口水。”

    谢非宣仿佛是要跟他磕到底,不仅脚步一动没动,还用了仅剩的劲儿去反驳他。

    “谁跟谁计较?我还没跟宏公子计较。是您特意托人叫我来的,结果呢?我来了这儿等了一上午,您人呢?

    一字一句仿佛划到他心口上,他想开口解释,告诉她他只是没想到她来得这么早等着。可他开了口,又说不出话,既然她已经这样想,他又解释什么。

    说不定她还不信。

    日头眼看就要到了最热最晒的时候,两人仍在门口僵持着,她不愿松口,他也不能落下她自己在这。

    终究还是他服了软,“这事是我做的不好,外边儿晒,你先进去,若是你不想多待,天凉下来我就叫衡东送你回去。”

    她却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眼前的东西已经越来越模糊,太阳投下的人影在她眼中一分为二,忽前忽后地摇摆晃荡,他的话她只听到了前面一句,后面都成了耳边的嗡鸣声,她闷得喘不过气,腿一软跌倒在地。

    赵宏晏吃了一惊却立刻反应过来,迅速地几步冲过去伸手扶住她的背,免得她又受凉,脑子里想着当时皇妹中暑时,别人是怎么照顾的,想找样学样,却想起那时皇妹刚头晕时就被人带进了屋里纳凉,哪等得到这一步。

    他与身边的人从小便是由别人照顾着,自己也没经历过,自然不会了解此时该怎么办,他忙回头,“衡东!”

    谢非宣这几日累过了头,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她喉咙发干,下意识地便以为这是自己府中,想伸手去桌子上摸摸有没有茶杯,却摸了个满手的绸缎。

    她迷迷糊糊眼睛都尚未睁开,手又揪了那绸缎几把,触感丝滑,要比她府中穿得用得好得多,甚至比皇上赐给父亲的还要舒服些。

    她想睁开眼睛看看那究竟是什么衣料,这才发现是赵宏晏坐在榻边,而她的手正紧紧捏着他的袍袖。

    他只垂眸看了看她正捏着自己袖子的手,没有拂开,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一笑,“谢小姐胆子越来越大了,现在都直接上手了?”

    她如梦初醒似的抽回了手,完全没有想理他的意思,可喉中的干涩却不断地提醒着她此时不是逞能的时候,她偏过头去朝着另一边,小声地说,“我要喝水。”

    赵宏晏便叫衡东去倒水来,她一天滴水未进,渴得她连喝三杯,才满足地放下杯子,看向外面的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