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宏晏回去时,寝殿里她的东西已经一扫而空,她人不在殿里。

    她明明嫁过来还不算很久,他却早就习惯了踏进门槛便能见到她的日子,以至于这回打开门看到里面空空荡荡,竟恍惚间觉得是自己走错了门。

    衡东从后面跑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殿下,您也别太难过,娘娘走得时候还笑了...”

    他却笑不出来,反问衡东,“她说什么了没有?”

    衡东一愣,犹犹豫豫地开口,“娘娘说,这样也好,她留在这儿也是拖累您...”

    赵宏晏仿佛全身力气被抽空,抬手拂去了衡东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双腿只是在无力地迈动,心里怎么想都不是滋味。

    他坐在床榻边上,以往谢非宣总喜欢坐在这儿回头看他,他闭上眼睛双手按上额角。

    白天越来越短了,天灰蒙蒙得暗下来,他才发现自己被留在明华宫了那么久,怪不得会错过她离开。

    一只鸟嘶叫着扑棱着翅膀落在窗外的树枝上,几片叶子被抖落下来,摇摇晃晃地坠落,树后的天空没了日色,云乌压压地遮住了夕阳,那里是一片昏暗。

    谢非宣想不通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对周身的这些云诡波谲浑然不知,对于她,唯一的波动就是谢焕明说了自己的狼子野心,其余的就是她莫名其妙遭遇了一次劫匪,被赵宏晏救下来后又被杨妃叫去灌酒,其他的似乎与平时没什么不一样。

    随后十分突然的,谢焕死了,自己也被发落来了正远寺住着。

    她一下子又陷入了无措的窘境,方才才接了皇上的令,都没再见着一眼赵宏晏,门口几个丫鬟就轰隆隆地围上来为她收拾行李,一看便是早有准备,她甚至都看懵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太快了。

    她从太傅府回宫后还未用饭,又坐着马车一路上晃晃悠悠地到了这寺院里,肚子里空空的,饿得她发昏。

    她独自去斋堂看了眼,早就过了吃饭的时候,只有几个穿素衣的居士在几排桌子间来回地收拾碗筷。

    她走上前去合掌问了问,才知道她住的那小院子里也是有灶的,只是寺院里食材不多,她们心善,送了她一筐子,叫她回去自己做些素斋。

    她许久没有做饭了,再次重操旧业,竟是在这种情境之下,她自嘲地笑笑,独自将土豆,胡萝卜切了厚些的片,挑了个青椒徒手掰开。

    她手有些生疏,手边又没有油,她倒了些水,就当作是煮菜了。这儿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样做出来的究竟能不能咽得下去。

    她先下了土豆进锅里,过了会又下了胡萝卜进去,一锅乱炖,调味料都没有,她想了许久,还是没将青椒放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