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桂老夫人不置可否,她只是沉沉看着江绪。

    江绪本就紧张,在老夫人的注视下,越发忐忑。

    许久,桂老夫人才缓缓开了口,只是,她的语气比起一开始的和善,多了几分慎重:“状元郎的意思是,你今儿就是来见一见,若是瞧不中,这事儿自不用烦心了,该回蜀地还是回蜀地;若是瞧中了,你再花几天工夫,来思考是留在京里当侯门姑爷,还是说服老婆子、让你带着姑娘回去,真就谈不拢,你再放弃?老婆子这么理解,没有错吧?”

    搁在往常,讲究面上仁慈的桂老夫人,哪怕心里有判断,嘴上都不会这么直白。

    多多少少的,她会给对方留一份余地。

    可这事儿不一般。

    鸢姐儿的那门亲事,已经让桂老夫人老眼昏花、一失足成千古恨,这次轮到婧姐儿,她说什么也得看得细致些。

    江绪只感觉浑身都烧得慌。

    他确实是这个想法,但老夫人这么一说,他自己也觉得厚颜了些。

    不过,他能理解桂老夫人的谨慎。

    他是头一回亲身接触这些,但是,人情世故,并非一窍不通。

    正儿八经的好人家,谁家嫁姑娘不是斟酌又斟酌,就怕看走眼,误了姑娘一辈子?

    若他江绪有一个妹妹要说亲,他肯定也会这样。

    江绪思考着桂老夫人的立场,虽然很尴尬,他还是把自己的所思所想,都坦白地说出来。

    桂老夫人没有打断江绪的话语,她坐直了身子,听得很认真。

    听江绪说他对故土的担忧,说他做了一个梦,说他为何会有这些犹豫……

    桂老夫人缓缓放平了心。

    她在江绪身上看到了坦诚。

    而很多人,一辈子花言巧语,说的比唱的好听,事实上,不真诚。

    当然,人生在世,需要圆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