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

    一红衣女子垂头跪于雨中。雨水顺着她的头发,沿着她的面颊一滴滴流入衣领内。即使她所面对的雕花木门紧闭着,四周空无一人,红衣女子仍跪得昂首挺胸,毫无求饶之色。但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她的身躯已在微微颤抖。

    “江芷,天清派一向远离尘世,专心修炼。如今你不仅私自下山,连伤三人,你竟然还不认错!”紧闭的门内发出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

    名唤江芷的女子脸白如纸,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张,话语却随着内力清晰地传入房内:“回师叔,这三人于光天化日之下奸/淫幼女,弟子认为杀了都不为过。”

    全峰闻言怒极,却不得不压抑住自己的怒火:“你可知你所伤的一人是谁?是知府之子宋吉,他如今被你打得半身瘫痪!天清派教导你数年就是为了让你滥伤凡人吗!?”

    这杂种杀了都不为过。江芷想到自己在巷子里看到的场景……只觉得气血上头,她冷笑一声,回答道:“弟子并未使用法术,只是敲打了他几下,谁知这人竟如此不禁打。”

    全峰气到喷血,看向一旁自始至终从未发言的白衣男子:“陆离啊陆离,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弟!天清派避世多年,如今因为你的徒弟闹出这么大的事……这让我们如何向宋知府交代!”

    听闻此话,这位身姿清隽,面如寒玉的男子却毫无波澜。他微掀眼帘,似乎刚从思考中回过神来。

    “江芷,你若能低头认错并甘愿领罚,天清派尚可保你一回。”

    他身边的青衣女子却不乐意了。李琼柳眉一竖,娇嗔道:“师兄,如今我们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拿什么保她啊!”

    江芷微抿嘴唇,脑海中却如光掠影地闪过以往的回忆。

    七岁的江芷气鼓鼓地蹲在地上,拿木剑狠狠戳着泥土。

    “师父,为什么我要修炼啊?世上真的有神仙吗?”

    坐在一旁的陆离悠悠地翻了页书,并未抬眼:“不一定。”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嘛……李师兄他们都说我笨,再怎么修炼也是笨蛋。他们还说以我的智商不配当师父的弟子……我不想修炼了……”

    有几滴泪水“啪啪”地落入土中,消失得无影无踪。陆离这才正眼看这个声音已逐渐变得哽咽的小女孩,他合上书。

    “阿芷,我且问你。若你看见山下的李妙妙被卖猪肉的陈莽欺负了,你当如何?”

    “自然要帮妙妙报仇!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若你打不过陈莽呢?”

    江芷思考了一会,最终沮丧地垂下头:“……我也不知道,谁叫他长得那么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