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雨潇却把手一抬,拦住了顾元朗和顾长平。她一点儿也不介意揍颜氏一顿,但她深知像颜氏这种个性的人,如果不能在言语上击倒她,即便把她揍到头破血流,她也不会服气的。

    而她,正好有很多话,想要借此机会,怼一怼这位颜夫人。

    叶雨潇扬了扬眉毛,张口道:“是谁给你的勇气,这样跟我说话的?是因为脸皮够厚吗?也对,你的宝贝女儿当初三番两次害我,你还好意思请我来,这脸皮的厚度已经堪比咱们大熙京城的城墙了。”

    颜氏没想到叶雨潇一开口,用词比她还要犀利,不由得愣了一愣才回嘴:“你是孔明月的师傅,难道你不该来?”

    “我是孔明月的师傅不假,可有生命危险的人又不是孔明月,我为什么一定要来?”叶雨潇满脸诧异。

    要论讲歪理,没人掰扯得过叶雨潇。想当初她刚穿越来的时候,不就是靠着一套歪理,把齐王府的人唬得一愣一愣的?颜氏一听,气势立马矮了半截,说出来的话明显中气不足了:“你是大夫,你不能见死不救。”

    “我这不是还没见着吗?怎能算是‘见’死不救?”叶雨潇理直气壮地摊了摊手,“再说了,京城里的大夫那么多,你为何非要盯住我不放?要我说,你别耽误功夫了,赶紧去找别的大夫吧,别回头请迟了,耽误了救人,反倒说是我的错。”

    “你这是强词夺理!”颜氏本来是想气一气叶雨潇的,但现在自己却有点被气到了,“你这是耍赖!”

    “我强词夺理如何?我耍赖又如何?”看着颜氏生气,叶雨潇心情大好,表情轻松,“以前我数次被你的宝贝女儿所害,让我一直想不通,她到底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后来经楚王点拨,我终于想通了,这都是因为我太不拿自己的身份当回事儿了。这人哪,该摆谱的时候就要摆谱,该拿乔的时候就要拿乔,不能太平易近人了。我乃是侯门嫡女,平南王嫡亲的外孙女,皇上亲封的宁惠夫人,即便你是一品诰命,也没有资格在我面前吆五喝六。”

    气势这东西,本来就是此消彼长。叶雨潇这会儿强硬了,颜氏自然就落了下风,下意识地替自己辩解:“我并没有吆五喝——”

    她这还不叫吆五喝六?叶雨潇不等她说完,就给她把话截住了:“废话不必多说,就你这态度,还想让我救人?简直是痴心妄想。”

    叶雨潇说完,毫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

    颜氏的嚣张气焰此时被她打压到了最低点,根本不敢拦。

    叶雨潇刚走到停门口,薛甫和孔明月迈过门槛,走了进来。

    薛甫冲着叶雨潇一揖到底,行了个九十度的大礼:“宁惠夫人,我母亲太过于心急,言语多有得罪,还望您大人有大量,莫要与她计较。”

    “你母亲今年多大?她是三岁的小孩?需要你替她道歉?她自己没有长嘴?”叶雨潇毫不客气地道。

    不得不承认,孔明月那日对薛甫的评价,或多或少地影响了她对薛甫的态度。她觉得孔明月说得很对,薛甫无疑是一个好人,一个正派的人,但他身为一家之主,性格太温和了。他永远只想着在家人犯错后,替他们赔礼道歉,为他们圆场,却从没尝试过用严厉的手段约束他们,让他们不再犯。

    这一次,叶雨潇决定不再惯着他们,只要颜氏不道歉,她就不停步。反正即便她走了,他们现在另去请郎中,也还来得及,耽误不了救人。不过都这时候了,颜氏还不肯服软道歉,或许那通房的情况并不怎么危急?又或者,在颜氏心里,自个儿痛快,远比通房的性命要紧?

    叶雨潇的名声一向跟彪悍、泼辣、尖牙利齿联系在一起,但薛甫这是头一次领教,不由得愣了半晌,才下意识地抬起头,朝颜氏看去。

    颜氏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却不愿意,生硬地把脖子一扭,将脸转向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