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夜,阵阵阴风鼓动着高高飘扬的半截破破烂烂的招魂幡。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一座孤城矗立在两山之间,城外战场上硝烟还没散尽、修士和魔修死死撕咬在一起,到死还维持着同样的姿势。遍地的断肢残骸、无数的修士死去,正道、魔修、妖修、妖兽、鬼修。

    孤山关,坐落在花山群山最为陡峭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素有“一线天”之称,孤山关背后就是修真界的粮草中心,钱袋子花山和医修名门妙手阁。

    梁笑拖着疲惫的身体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游魂一样随着换岗的修士们往前走。

    周围鬼风阵阵,入眼看到的全是面黄肌瘦、伤痕累累、咬牙坚守孤城的修士们。

    “大家再坚持一下,索王君已向海云台求援,青玄帝君明早就到了!”

    梁笑全身发冷,孤山关,他最大的噩梦!为什么又回到了这个鬼地方?他分明记得自己这一世是花山山主,渡劫期的大能,怎么会又突然变成那个被送上战场的炮灰!

    这是仙魔大战的第二十二个年头,青玄帝君和魔尊左肆在雍州僵持不下,魔修暗出奇兵,派出小股部队突袭妙手阁,想要一举毁掉仙门的医疗储备和粮草后勤。

    十个化神期魔修、三十个元婴期魔修,对方甚至还来了一个渡劫期的鬼王君。

    而自己这边,妙手阁擅医擅毒擅蛊,却不擅近战和搏斗,唯一有战斗力的合欢宗又多是战五渣。

    从月升到日落,孤山关的苦战已经持续了一个昼夜。

    “每次都说快了快了,咱们英明神武的帝君倒是来啊!来救救我们!”梁笑听着自己口中说出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话:“大乘期修士撕裂虚空不就一瞬间的事吗!”

    “也就索三郎那个蠢货真心相信青玄君,只知道傻乎乎的死守孤山,”梁笑愤愤的吐一口吐沫,怨愤和嫉妒扭曲了年轻鲜活的面容(俗称愤青):“换我干我能比他强一百倍!”

    “青玄君和魔尊在正在雍州对峙,雍州战场上压着三宗四门的所有精英,把孤山关所有人绑在一块赶不上人家一个弟子命贵,用脚指头想也能想到,保那个弃哪个。”

    没有援兵了,没有援兵会来这里,孤山关,已经是一座孤城了。

    明明是自己的身体,梁笑却一句话说不出来,只能眼铮铮的看着过去的自己踏上旧日的轨迹。

    深藏在灵魂的恐惧彻底摄住梁笑的心魂,这一刻,他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困守孤山关的妙手阁内门弟子梁笑。

    “反正西北洲不是沙漠就是冰原,直接施舍给魔修不就完了吗?反正我们也用不着西北洲,割了西北洲,仙门还有四大洲,为什么青玄君非要打仗!”

    “仗是他青玄君要打的,凭什么要我们去当送死的炮灰。我们这种小卒子,上面的仙尊王君们连我们是谁都不认识,城坡了大家都全都完了,趁着现在城还没破,咱们赶紧给自己找个出路。”

    “什么帝君、魔尊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又捞不到一点好处。”

    “那你说怎么办?”